秦漉九迷迷糊糊地睡着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应该是对面的加护病房，紧接着就是吼叫声、哭声······然后是东西摔碎的声音，还有推车轮子滚动的声音。
突然一个尖利的女声：“给个说法！庸医！人好好的到你们手里怎么就没了？”
秦漉九被这声音惊醒，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连忙穿上外套，推开门走出去。
天还没亮，走廊上只有一排夜灯，顾魏笔直地站着，周边围了一圈人，看起来应该是病患家属，但是面容清一色的染着怒气。
顾魏手上拿着病历夹，人微微低头，隐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家属还在大声斥责。
地上一片狼藉，实习的小杜医生拎着扫把准备打扫，却被情绪激动的家属一把推开：“走开！”
小杜医生毫无防备差点摔倒，顾魏及时扶住了他，淡淡地嘱咐道：“待会收拾。”
秦漉九站在病房门口，见小杜医生皱着脸走过来，秦漉九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杜撇撇嘴，语气里带着愤懑：“是昨天刚下手术台的，是个退休了的老教师。签手术协议的时候就告诉他们老爷子都八十了，心脏不好，好做过支架，糖尿病还开过颅，与其让老人遭罪，还不如让他回家好好休息享享清福。”
“本来底子就不好，已经晚期了，癌细胞还转移了，几个子女就是看中老人退休工资高，非要动手术，吊一天就多拿一天钱。之前老人身边需要陪的时候人在哪呢？现在出事了，又砸又摔的，也就顾医生脾气好。”
小杜年纪比秦漉九还小，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越说声音越大，那家属看了他一眼，像是要发火。
秦漉九赶紧拉了一下小杜的胳膊，说道：“先回去睡觉。”
话音刚落，死者的小儿子一把将顾魏推到墙上。
“！”
秦漉九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家属和医生动手的，大脑还来不及反应，人已经先冲了过去，她身手极好，但是又不敢下重手，只能和旁人一样将他们拉开。
刚分开男人和顾魏，就见死者的大女儿举着皮包，瞧着那样子是想砸人，秦漉九眼疾手快挡在前面，顾魏拽了一下少年的胳膊，但是皮包上面的挂饰还是伤到了她。
因为用手挡着半张脸，只划伤了下巴附近，伤口火辣辣的，秦漉九第一反应是看了看顾魏，确认他没事，意外地看见他眼中不曾有过的一丝慌张。
这一举动使得围观的其他护士和家属们惊了一下，大家赶紧隔开了医生和家属。
秦漉九摸了摸下巴，刺痛了一下，手指拿开一看，上面沾染上少许血迹。
小杜医生横在家属前面，大声吼道：“你们怎么打人呢！都伤到人了！”
肩膀突然被人抓住，秦漉九抬头一看，正是顾魏。
“秦漉九，你怎么样？”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焦急。
秦漉九笑了笑，说道：“顾医生，我要是毁容了可要他们负责的。”
顾魏见她如此还说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破相了我会负责的。”语气正经地很，也听不出其他的意味。
秦漉九还没来得及跟他继续说，他就转过头去。
“这里是医院，你们已经伤到人了，我们会报警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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