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内案牍上的殷弘奋笔勤书,朱色的御批如同疾风一般落下。他倒是熟悉了不少,近日来批改也省心了许多。
只是他从前作为公司总裁时的经验来看,这后来提到的多年的祸患――大水,怕已是早有端倪。
他揉了揉眉心,却是甚感疲乏,正欲唤李玉摆驾延禧宫时,外头的王钦却满面谄笑着进来了。
“万岁爷可累着啦?慧妃娘娘心里惦记着皇上,早早在承乾宫就预备下了红枣枸杞茶,热腾腾的,可一心等着皇上呢。”
殷弘心中嗤笑,这王钦果真是吃里扒外,如今也得敲打敲打他,这主子可只有一个。
殷弘不接话,愣由着王钦一个人在地下干笑着,待王钦已是腿脚酸软不堪的发抖时,方才悠悠开口道:“你这差事当得愈发好了,朕方才左右瞧不见人伺候,你又将李玉遣去做事,朕问你,你去哪里了?”
王钦当差已久,登时便是脑门上冷汗直下,慌忙之中“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嗦的颤着身子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奴才,奴才刚刚……”
王钦后头几个字也说不下去,殷弘冷哼一声,也不屑看他,只道:“你的架子摆的好,朕倒是不晓得,如今竟还有奴才遛弯不顾主子的事儿了?”
王钦连连磕头,口中是不住的求饶。
殷弘嫌恶地看着他,偏过头去,可到底如今未到时候,他王钦还是得留下来的。
殷弘遂蹙眉不悦道:“王钦,你自行去慎刑司领板子,这个月的俸禄便不用领了。”
王钦身子一瘫,气若浮龙道:“奴才谢,谢皇上恕罪。”
殷弘不耐烦般摆了摆手,示意其下去后,却是满面愁容。
他固然有意将慧妃撤绿头牌的事儿扯到了金玉妍身上,可到底慧妃那一竿子人也不是吃素的,怕也要怀疑至青樱的头上。
殷弘素来不爱从前的乾隆皇帝的所作所为,从不认为冷落是最好的保全手段,可事到如今,他却方才知晓是他想的简单了,他固然护的住她一时,却护不住她一世。
“李玉,摆驾长春宫。”
与其如此,不如好好打点着这后宫中人,不叫她们起了歪心思。
“皇后娘娘,这是这个月的彤史,请娘娘过目。”递上本子的是徐安,谄媚的声儿一尖一尖的。
琅璍令莲心接过来再递给自己,一侧素心示意徐安退下。
琅璍翻着本子随意道了一句:“怎么本宫听说王钦方才去了慎刑司领板子了呢?”
莲心手尖一颤,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阴翳,却无人注意到。
素心一听慌忙放下了手中的果盘诧异然道:“怎么回事呢?王公公不是皇帝身旁的大太监么?”边说着,边有意瞧着莲心看。
琅璍亦随着她看去,只不过一眼,却仍让莲心有些心寒。她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打算让她与王钦对食,可王钦是谁?除去皇帝大太监一个荣耀名号外,就是一个阉人罢了。
而素心,却是个冷心的东西,暗地里还带着喜色。可莲心不晓得,原本皇后是打算指了素心作对食的,不过金氏说情免去罢了。
这些若是让莲心晓得,那怕是更加心中极寒不已。
莲心面上若无其事一般,心里头却是从听见王钦遭罪后欣喜不已。她理着一边儿的毛线团随意道:“好似为着慧妃娘娘说话,被皇上恼了来着。”
莲心是晓得真相的,不过她半句假话真话的说着,谁也不晓得到底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