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趾高气昂地使唤着小丫头来来往往地递着东西,惢心伺候在青樱身旁轻轻柔柔地陪她说话。
青樱不经意间略略抬起头,瞧着外边的阿箬,若有所思。捻了一枚蜜饯入口,与惢心似是无意一般道:“你瞧瞧,阿箬最近是不是有许跋扈得紧了?”
惢心亦是随着青樱的眼神看去,只愣了会神,闻言突吓了一跳,方才笑道:“阿箬姐姐的性子就是直来直去的,况且,她也打理的很好。”
青樱摇摇头不过笑笑罢了。阿箬是什么模样,她于心也清楚,只是到底委屈着惢心,私下里定是受了她不少的气儿。
正想着,忽见阿箬挑帘进来,青樱留意着她的衣裳――玉锦翠色点花棉衣,外罩兔绒繁华夹袄,围脖袖口皆是厚厚实实的白色御寒棉,又一番巧心思地绣上了暗纹,一眼不注意,瞧上去倒是像个答应小主模样,全无半分奴婢姿态。
阿箬不察觉青樱的目光,端着一碟子的红荔枝便扭腰进来,搁在了青樱身边的小几上,指着朝青樱笑道:“娘娘,这是今年的贡品,才刚一到,奴婢去领月奉时内务府的一竿子奴才都赶忙着送上来,连皇后娘娘都要拣了娘娘剩下的,这就更是可见娘娘的荣宠呢!”又使了一个眼色给惢心,示意其为青樱剥荔枝。
青樱却淡淡瞥了阿箬一眼道:“若非是你拼死拼活的摆弄架子,他们又如何会让你拿了走?阿箬,你可真真是好规矩,繁花似锦的穿着,要是叫皇后娘娘瞧去了,你不挨个二十竹板子算你好运!”
阿箬面色顿白,她是晓得竹板子是什么的,那可是当众脱下鞋子,打了脚心的,在一众下人面前,自己还要不要脸了!她赶忙颤着身子跪了下来,略略带着哭腔道:“娘娘,奴婢不过想着穿得喜庆一些叫娘娘看着也高兴一点,没有,没有想这么多啊……”
惢心瞧着不忍,侧首看着青樱好言哀劝道:“娘娘别动怒,阿箬姐姐的想法到底没错,都是为着娘娘高兴不是么?”
青樱冷哼一声,瞧着阿箬喝道道:“你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不许带任何花纹,一丝也不允许!今后,也不必再穿了。”
阿箬死死地咬着唇,双眸已是通红,却只是愣愣地 跪着,垂首不语。
青樱顿了顿又指着小几上的红荔枝怒声道:“把她送回内务府去,待皇后娘娘选过再去取。”
阿箬抽涕几声,便扭身就走,帘子上的串珠泠泠地撞击在一起,是格外地响亮。
惢心瞧着青樱轻轻叹了一口气,走至阿箬先前端上来的红荔枝旁,细细地剥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快,却也剥的干净,一丝白色薄膜都没有。
青樱瞧着她的熟稔剥着荔枝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到底委屈你了,阿箬的性子从来都是那个样子,你与她住在一起,想必受了不少委屈吧。”
惢心闻言赶忙抬起头笑了笑道:“哪里的话,阿箬姐姐也就是脾气直白了一些,到底还是照应着奴婢的,奴婢没有娘娘想的那么委屈。”
青樱不语,其实她历历在目,阿箬伺候自己的时日最长不假,可哪一些粗活曾是她做的?惢心是邸府里头来的丫头,却是勤勤恳恳的,说到底是阿箬心思野了,瞧着荣华富贵便放不开手。
青樱接过惢心递过来的荔枝果肉,心不在焉。
若是阿箬背叛自己,到底也没有这种可能,青樱不由得抬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更是今日阿玛派人递来了消息,阿箬的父亲去作了官,业绩到底不错,如此一来,阿箬也是一个官家小姐,凭她的那一番野心,什么东西想不到的?
青樱垂下眸子,惢心瞧着赶忙打趣笑道:“娘娘,昨夜皇上走后,慧妃娘娘好一阵闹呢!”
惢心素来不爱说旁人的闲话,如今为了逗青樱高兴到底是尽力了。
青樱笑了笑,顺着话儿问下去:“慧妃怎么了?”
惢心掩唇轻轻笑着道:“慧妃一顿噼里啪啦地把小阁里头的东西砸了个干净,又把自己气病了,太医说怕是有一个月余都不适合侍寝呐。”
青樱噗嗤笑出了声,却是心头也疑惑着,遂问道:“慧妃也不至于动气成这一副模样,怎么回事呢?”
惢心亦是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也不晓得,好像是有个宫女对慧妃娘娘说了些话,慧妃娘娘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青樱蹙起眉头,细细思虑了一番忽对着惢心郑重其事道:“你待会可去查查,那个宫女是谁,什么底细。”
惢心虽不解却仍是应了下来,又看着青樱心中好多了,又与她多说了些许宫中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