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在景湛身边坐定,提着的气儿才下去一点。方才圣上不仅允了皇后娘娘的提议,更是差人在景湛身边添一副桌案,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还是蒙圈的。
待又歌舞升平,推杯换盏,我悄悄地拉了景湛的袖子。
“大殿之上搬桌子……这……”我不敢皱眉的太明显,但是语气中又说不清的担忧与疑惑。圣上此举于理不合,是,你想撮合我俩,但也不用急吼吼的搬桌子吧?年夜饭,保和殿,这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
我实在猜不透陛下的用意了。今年无大旱大灾有一半都可以说是云靖帝的功劳,他勤勤恳恳、废寝忘食,不然也不能才四十几岁身体便已……尤其是礼仪方面,当今可是看重的很,殿前失仪是要被治大罪的,现如今……搞什么啊。
景湛面上不显,依旧先与两边同僚互敬一杯,脸上还带着笑,道一句抱歉才与我轻声细语起来。
这些同僚和贵族一看,皆是了然的笑一笑,便也不再打扰小情侣的浓情蜜意了。
“你这套首饰是一组?”景湛的目光凝在了我的耳饰上,又瞥了一眼我的头面。
“这时候问这做什么?”我被景湛驴唇不对马嘴的反问弄得更一头雾水了。
“我从未见过你有这样一套首饰,何时去打的?”景湛继续问,似乎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想深究我首饰的问题。
我气急败坏的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
“我原先的那套太过素净,这套是容府库房出的……”我还是选择先回答了他的问题,又继续问道,“我刚刚说……”
“这不像是现下时新的样式……”景湛再一次打断了我。
我真的有些生气了。
“像是宫里传出来的……”
我刚想说些什么,却冷不丁听到了这句话,迅速冷静了下来,嗯明人不说暗话,是我一时没转过弯来,大脑进入了死机状态。
“笨死了。”景湛看着我还在思考的样子,也不吵我,轻轻捏了捏我的手视作安抚,又举起了酒杯。
我再愚钝现在也该听明白了……
这套首饰是容时送来的,容时对我那点心思吧……我不好说。这首饰如果真是宫里出来的,再结合容时的身份……
我想了想,虽然容家祖上三代为将,得了不少赏赐,但是据我所知容家出来的儿女甚至是媳妇,那都是一等一的飒爽,女儿家不稀罕这玩意,哪个皇帝妃子也不会没事送东西在库房里落灰啊……
我忽然觉得头上这东西有千斤重。不知在云靖帝心中我是不是无辜的,但是最起码能看出来,他是在给容时敲警钟。
帝王心,海底针啊……
不过我也算彻底知道为什么景湛那么得宠了。
我又轻轻扯了扯景湛的袖子,表示我明白了。还表示这事我不知情,你别吃醋。
“猜到你不知道。”景湛又悄悄在桌子下面握住我的手,“要不要打赌,猜猜宫宴之后圣上会不会留容将军。”
我微微一惊,有这么紧急吗?敲个警钟还不够?
Emmmmmmmm…
“那我猜会。”我眨了眨眼狡黠的笑了笑,完全没有拿别人嫁衣的愧疚,“拿什么赌?”
景湛无奈的笑了笑,随之宠溺的看了我一眼。
“小无赖。”
“那我不仅猜会,还猜陛下也会留我。”
我:???
“为什么?”
这下我真的搞不懂了,明明就是容时一厢情愿,好不容易今天晚上我和景湛可以正大光明的溜溜弯,谈谈情,说说爱,陛下留了容时训诫一番还不够,还要留景湛?
我不乐意了。
“因为陛下不止要说这件事。”
这会我的眉毛是真皱起来了,这会那句这么紧急才真正派上用场。
“你老实说,什么情况了……”
说实话,我心里想的最坏的可能无非就是一年,我前段时日回秦府住了段时日,结果就兄长回来过一次,面色凝重,而我连父亲的影子都没见到。
“比你预想的还要坏些。”
我心里一咯噔,本来以为一年已经是最差最差的结果了,没想到……连一年都不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