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眼前热闹起来的容府,打了个哈欠。
要过年了。
本来前段时间我回家住了几天,但因为进了年关,容府的人情往来又多了起来,其中不乏各路眼线,我只好又住了回来。
容时最近不知为何开始躲着我,景湛呢,近了年关,在陛下面前忙的更是脚不沾地,更便没有时间见面了。
我窝在屋子里捧着手炉坐着,其实我回容府是有私心的,我这么偏僻的小院落里竟然还烧地龙,容府三代为将果然财大气粗,若回秦府我那地可真是冷的不行,我一边想着,一边拿了块糕点吃,不禁感叹一个冬日我胖了不少。
谁知一块糕点还没吃完,我就看见容时步履匆匆脸色不好的走了进来,而翡翠跟在他后面,看来是还未来得及通报就被容时抢先一步。
看来是有什么急事,我坐直了身子,飞快的将糕点塞进了嘴里,又喝了一口茶。
“何事?”我皱着眉看着容时,虽说这是容府的地方,可是闯女子的房间可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宣你进宫。”
我:?????搞什么
见我神色疑惑中带着诡异,容时继续解释道。
“景湛的官位本来不该列席,陛下却将他留下了。”
我:搞什么????
我心里暗自计较了一番,本来陛下册封了我,宫中的年夜饭本身就是可去可不去。不受宠的郡主都不去,何况是我这种和陛下还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小乡君呢?我揉了揉脖子。
但是,我是可去可不去,景湛去则是于理不合了。本是宫宴,所以宫中去的都是些王公贵族,只有少数几个官位高的臣子能列席,五年一小宴,十年一大宴。逢五是二品上,逢十则是三品上,还只有京官,景湛现在这官职,逢十入宴还差不多,可现在不逢五不逢十,搞什么啊?
而估计陛下是打算让景湛入宴,才顺便想起我来了。
我与容时对视一眼,难得从容时眼中读出了喜色。
是了,景湛盛宠不衰,在清流中浊流中都说得上话,可谓各方事物都处理的游刃有余,对于容时的未来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但我却有了忧虑,现如今景湛安然无事,只不过他还未触碰许多人根本的利益,如今却跻身了一品上的宴会,不知会引得多少人忧心忡忡了。
见我神色忧虑,容时开口道。
“你且放宽心,景湛会处理好的。”
我点点头,表示知晓,也表示我相信景湛的能力。
容时出去了,我飞快的换了翡翠拿来的乡君服制,多亏当时我以备不时之需在容府中也备了一套,而当打开她手上拿着的首饰盒的时候,我吃了一惊。
这并非我原来准备的那一套!
见我惊讶,翡翠开口解释道。
“回姑娘,这是方才将军派人送来的,说姑娘先前的首饰过于素净,恐惹陛下……”
翡翠话没说完,我却明白了,现如今陛下的身子可谓一日不如一日,现如今若在这大喜的日子里穿的太素,不免会惹陛下不喜,以为我给他奔丧呢。
呸呸呸不能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我轻轻叹了口气,眉毛不见舒展。容时送来的这套首饰,还是太贵重了些。纯金打造的步摇依旧熠熠生辉,上面镶嵌的一颗碧玉珠为其洗去了俗世尘埃。而那华胜一看便知与这步摇同出一系,煞是好看。
我看来看去,就是不敢带。
与此同时,容时也正在换衣服。
“主子,恕臣直言,那套首饰,旁人或许看不出,可是陛下……”管家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说道,语气中却透露出了几分不赞同。他并未亲眼所见在边关发生的事,但也有所耳闻,只不过自从这女子出现后,主子可做了不少出格的事。
本来这种时候,容时早就脸一拉眼一瞪,他做的决定从不容人置喙,当然也从未出错过。可是如今,他却找不到理由反驳。
他知道他此举……不合适,容府多年积累,一套像模像样又中规中矩的首饰数都数不清,可是他偏偏选了那一套……当年的楚王赠给母亲的那一套。那时,陛下还不是陛下,只是被封了楚王,那时,他母亲还未生他,还未被设计母子双亡。
他虽是被保了下来,但母亲却……
这套首饰在母亲死后又被陛下收进了私库,随后伴随着其他数不清的赏赐到了容时的手里。容时明白,这是那个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拿着军功做幌子,让他留下母亲的东西。
容时也不知是怎么了,自从听了秦蓁蓁的话,他常常梦到秦夭夭在他身下承欢,为他生儿育女。
他觉得自己是疯了,他先前或许有一点点,一点点喜欢她,也不知为何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他曾想过是前世的相濡以沫到了今世也未斩断情缘,可是看着秦夭夭对他爱答不理却与景湛黏黏糊糊的样子,他又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
他还是没回答管家的问题,只是一意孤行的……想看一次她穿戴那套首饰。
一次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