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苑的命早与天玄神族绑在一起了,那些长老不得不帮她,并替她掩饰失了神力的事实。
她活了下来,不过每一刻都要忍受体内残余天雷之力的折磨。
刚开始时还痛不欲生,几欲昏厥,后来便习惯了,麻木了。
至于洛溟,则完全不知道当日魔纹出现后发生的事情。等夕苑差不多能面色如常地应付体内天雷之力的日夜折腾时,洛溟已彻底掌控了东华水族,成为新一任族长。
夕苑前去道贺。
那时洛溟站在流浔山上,受着族人们的朝拜。冷冷的一袭白衣,晕着夕阳的哀伤。他面上无悲无喜,淡漠地看着脚下芸芸众生。
“洛族长,恭喜。”夕苑说,“东华水族有上神在必定昌荣。”
“借神师吉言。”洛溟答。
洛溟又忘了,忘得彻底。忘了阿归,忘了夕苑,洛溟只记得她是神族第一神师,落花中的情意早已尘封。
天雷暗涌,抹去了夕苑还未生成的泪。是了,她该绝情绝爱。
夕苑、洛溟、风浅,都成了这幅模样。洛溟说错了,三个人的爱,对所有人都是伤害。他们都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又是千年,洛溟建成了流羽殿,三大水族对他俯首称臣。他位于三界之巅,然后娶了风浅进门。
夕苑前去参加婚礼,虽站在远处,却也见了那问情台通天的光柱。
他们仍是相爱的。夕苑默默离开。
夕苑亦以铸造术闻名,故而洛溟拿着天心羽找上门来,许下重诺。夕苑应了,可洛溟还要轮回盘。
夕苑想要阻止他,拼了命地阻止,洛溟仍以重伤为代价将轮回盘抢走。
果然是天命难违,洛溟死了,魂飞魄散。
灵奠那日风浅在流羽殿前跳《凤求凰》,夕苑还以为风浅后悔了,风浅却答:“无悔。”
夕苑不信,问情台上的光柱岂是摆设?
天心羽炼成后夕苑主动来找风浅,风浅却问:“你不恨我?洛溟因我而死。”
夕苑说:“命中注定而已。”
夕苑曾狂妄地想要逆天,想要改命。当事人执拗,她做什么也是无用。
于是夕苑给风浅看洛溟的的记忆碎片,她要风浅后悔,可风浅无动于衷。
洛溟,这就是你选择的人?跟你一样绝情!
没过多久,夕苑听见了哭声,极力掩饰的哭声。
洛溟,当年你逼我饮下忘忧茶时,心中可曾落泪却不让我得知?
夕苑折转回去时,风浅终于肯放下那份骄傲主动求她,用她对洛溟的爱求她。
“你那么爱他,你也希望他活过来对不对?”
连风浅都看出来了,他硬是假作不懂自己的爱。
“夕苑,你不爱他吗?”
“不爱?”夕苑笑得苍凉,“我若不爱,又怎会为他自毁神体?”夕苑没有泪,只流得出血水。
夕苑说要用风浅的全部记忆才能换回洛溟重组的灵魂,风浅竟同意了。风浅后悔了,他呢?
夕苑用了亡灵祭,以风浅的记忆和自己的生命力为祭品,召唤回消亡的魂灵。风浅失了全部记忆,仅有六岁小孩的智力。神族有千万年的寿命,她才三千五百岁,却已风烛残年。
夕苑不后悔。夕苑此生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初救了洛溟却没有选择留下。若她留下,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当风浅为神狱所擒时,夕苑将洛溟重生回来附身的三生石一并交给了风浅。
其实从冥刹被擒时起,她就知道隐退万年之久的神狱再度复出带来的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不久,程挽登门造访,说也要轮回盘。
又是一个痴人。
“你可会后悔?”夕苑问。
“无悔。”夕苑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回答。夕苑说:“慕寒是你的劫。”
程挽指着被随意放置在旁的幻心棋,说:“那我便提劫、应劫。”
“祝你好运。”
处理完族中之事,夕苑去找了神后。“落烬,当年你陷害洛溟一事,我还未找你算账。”
“夕苑,你知我的苦衷。”神后落烬静静地看着夕苑。
“你对神王的爱是爱,我对洛溟的爱就不是爱了吗?”
“我没有错,你没有错。错的只是我们立场不同。”
沈渊及时赶来并拖住了夕苑,神狱降临。
“神王,夕苑最后一次为你预言,”夕苑看着殿外渐暗的霞光,满目萧然,“大劫将至,三界难存。”
夕苑主动走进神狱那个囚笼。
“天玄神族夕苑执念至深,当入神之牢,罪名:忤逆!”
忤逆?违抗天意果然有罪啊……
神之牢里,夕苑见到了风浅、冥刹,还有数万年前的瑾决、冷黎,甚至是传说中化身问情台的女神白魅。
原来,神狱也有执念,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深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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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执念?”墨沧问。
“无心才无念。”神狱漠然道,“如何?”
“一味相让只会连原本属于自己的都失去。”
第三个囚牢是蒙了白布的黑衣男子,锁上写着:“神族明刹,罪名:多疑。”
“他是神族皇族?”天玄神族、四大水族都只是神族的分支,虽带着神族之名,终比不得真正的神族。
“是。”
“你好大胆子,居然连神族都敢抓。”墨沧虽早知神之牢有不少神族,却没想到连神族皇族都进了这里。
“执念已让他彻底堕魔。”
神狱取出了记忆水晶……
(未完待续……)
下面就是冥刹和叶荀的故事了。
神之牢世界有神、魔、人三族。每族又有皇族和无数分支。苍梧凰族和金乌族是人族分支但奉神族为主,天玄神族和四大水族是神族分支。神魔两族没有本体,死后烟消云散,就算重生也会忘却前尘——这点之前风浅篇提过。
死后化清气消散是神族,死后化魔气消散是魔族,死后还有尸体是人族(本文中人类、妖族、飞禽走兽与植物都属于人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