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呼啸,从一侧飞来的利剑,扎进了暮域之中,直逼那断离的骨架颅骨之处。能将实际无限放缓的力场拦下了那来袭的利剑。随后,利剑被这具骷髅用覆盖着厚重冰凝的骨骼打飞后倒着飞到了出现在暮域之外,女人消失后又出现的女人的手上。
一份选择,两份结果,印证此刻。
神鸢“住手吧,外来者,这不是你的世界,不要继续向前一步了。”
女人说着,把剑插在了地上。
神鸢“我是神州的郡主,神鸢仙人。迷途的混蛋,不要再执着于你肮脏而不切实际的想法了。这对谁都没有好结果,尤其是对你这种令人恶心的渣滓来说。”
骷髅没有说话,或者说,它压根说不了话。它更知道,它剩的时间,不多了。
骷髅只是简单的站在那里。
就这么简单。
它的鄙视,她可以看得见,她的脸上没有怒火,反而蛮不在乎的的把插在地上的剑往外拔了拔,显然,这是一个警告性质的表示。
神鸢“神州向来都是以善待人的,切莫辜负了他人的善意。尤其对于你这样卑劣的外来入侵者。”
女人的声音开始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不言,不语,用女人等同的手段还击。
骷髅身体上蔓延着的碎片摩擦的嗡嗡声在变调中,拟合出了一种堪比撕裂耳膜的噪声,自碎屑摩擦的尖锐噪音中,手臂上,包裹着手掌骨骼的厚重的两块冰棱被无数碎屑聚合着凝结而出。
它将那宛如臂铠般的厚重冰块重重的砸进了地面上,随后就看到了万丈的冰川拔地而起,从暮域之中倾斜着向前突击,咔咔咔咔咔咔,生长为无数斜冲云霄的长锥冰块。
女人定料到这厮会突然袭击。反手抽剑,从地上一薅,自发力,由下而上,将自身的力量混合着利剑上劈而出。
庞浪庞浪的声响随着女人用手中的利剑将突兀的长锥冰块切砍开来而持续不断着。脆弱的冰块被砍得碎屑四溅,女人手中的剑是如此的锐利,像是切蛋糕一样切砍冰块。
碎屑在她的脚下堆积着,逐渐埋没了她的双脚,起初,她并没有在乎这些碎屑,然后,她逐渐感觉到了脚步粘黏和冰冷到极点房时候,被切削下来的冰凝已在地上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裹挟着薄雾般暮域的冰层。
她的脚陷入其中,就像陷进了沼泽一样,
浓稠,粘黏,蔓延,冰冷,幽怨。
一股压抑的感觉从脚上急速的蔓延到了她的整个身体,快到她几乎都没有办法用力量阻隔它们,就已经让这些东西得逞。
它们极大的放缓了她调用体内力量的趋向,
同时,极端寒冷的感觉席卷了她身体上的整个负责感知冷热的神经系统。
她反应迟滞的双眼见过的最后是一个无数冰块碎裂开中踩着碎片和暮域的幽蓝身影,
那包裹着无数幽逸的冰凝碎屑的骷髅,推着那硕大的冰凝臂铠,朝着她侧着身子勾起拳头就径直的飞了过去,并且,在这一过程中将自身的动量全部集中到那手臂上的冰块,推动拳头上的臂铠,用力狠狠地推去。
嘭的一声,自寒冰碎裂而开的碎片中,女人的脸面被骷髅的冰拳揍得是血肉模糊。
锋利的冰凝破片扎进了肉里,挺拔的鼻子被打碎,牙齿也被打的崩掉了几乎一半,凹陷而下的面庞,被冰块砸碎裂的颅骨向内插入,甚至已经危及到了大脑的安危……
她被揍的飞了出去,摔了几个跟头后停下,而剑落在了地上。
耳鸣,黑暗,在骷髅送给她的一拳以后成为了她感知的一切。
充斥着痛苦,充斥着哀恸,在冰凝的碎片扎进肉里,侵染了她内在的纯洁无暇的灵魂之时,她感受到了恐惧般的战栗,以及对自我深刻的怀疑。
身居高位,着身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睡得是丝被玉床,是着手关切着周围人所遭遇的苦难,守护着一片神州的大地。
此经饱含着冰霜的一拳过后,她的幸福就短暂的化作了虚无的泡影,
尘埃落定,是对于被拟似而出的时限存在而言。
纹龙的佩剑在地上晃动着漂浮起来,在骷髅还没来得及打出第二拳时,
一声龙吟响彻云霄,龙纹金光闪过,利剑自己飞了起来,将欲要在度上前补上一拳的人影那里转向了剑人最锋利的尖端,在寒光一闪中,扎穿了那副骷髅的颈椎,将它的头颅和骨架本身分离而下,又翻转了剑刃向下竖着狠狠地一切而来,之后,骷髅那还剩下的躯干,直接被切成了两半,倒在地上。
利剑将其剑柄交付于已经倒地的女人手中,让其握住,随即,金光闪闪的羽流环绕其身周围,为其疗伤,渐渐的,被重拳击毁的容颜在流光中重塑如新,她睁开了眼睛,看见了被利剑削成了两半的骷髅,看到了它身体上因为失效,落到地面上的冰凝碎屑。
碎裂的装甲碎片,在地上杂乱无章,源自内在凝结的坚冰在包裹着冰凝碎屑的骸骨被斩断后失效变成了冰渣散落在地上。
女人站起身来,将剑收回了剑鞘里,她抚摸着自己刚刚受伤的面庞,那已经愈合没有任何痕迹的受伤之处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嗡鸣的暮域停止了它们的嗡鸣,凌冽的寒风放慢了,深蓝色的力场在内部凛冽的寒风放慢时开始变得越来越暗淡,直至力场完全的消失,原本炸裂开来的碎片纷纷落地。
所以?她获胜了?
神鸢“虹渊,它死了吗?”
怀中抱着的佩剑嗡嗡作响,女人的脑海里,一个沧桑声音慢慢的回响着
“主上。此物已死。”
环抱起佩剑,神鸢坐在了地上,身体上的不适映射为眼神里透露出的疲惫,身体脉络中那股堵塞感依然还在,她喘息着,她的身体告诉她,她需要调整自己和好好休息。
放空思绪于灵魂深处,闭眼,盘桓起修长的双腿,将手掌叠放在一起,慢慢浮起,佩剑也跟她悬空而起。佩剑在她的周遭围绕着她缓缓旋转,丝丝缕缕的金色链接到她的身体之中,她紧绷的眉头才渐渐舒缓一些。
金色之下,融入血脉中的碎屑,幽幽暗涌是赴死的嗡鸣,揭露真相的“腐化”,慢慢“侵蚀”着自诩为高洁和正义的仙人皮囊里完整的灵魂。
行为,是否正义?所为,是否顺心?
外来者是否是为威胁?
重重质疑之声在心中堆积,化作怨恨的执念,在恍惚中睁眼,浑浑噩噩的失魂。
手,拿上出鞘的佩剑,听不见佩剑里龙魂的呼声,
一切都模糊不清时,空白的过往,浮现于眼前
“神鸢”是谁?
“神鸢”是九州的郡主,九州的守护者与领导者,是渊龙与凰凤的后裔。
人们都这么说,可,她,关于这段记忆是空白的。
大概有谁故意去掉了那一段“过程”,直接得出了“结果”?
渴望,在碎屑最后的嗡鸣声中,被放大,被美化。
在属于记忆的领域,暗熵的碎屑,补全了她记忆部分的缺失。
一段尘封的记忆,
九州埋藏的黑暗秘密,
九州郡主的真相。
偷情结果的私生子,任人摆布的傀儡,受限于九州的议阁,借来的“力量”,议阁长老泄欲的对象,并非唯一的替代品,并不独一无二。
否认,编造的事实,谴责,虚假的信息,
实际,其沉浸其中,所有的“她”都在接受这些所谓的“悔罪”。
坚冰的碎片;
装甲的碎块;
皆化作了泡影一般的虚幻,在无辜者警惕的梦中。
躺在地上,变成了实际里的正常物质——塑料、铁碳合金。
再也支撑不住的损耗,揭露真相对其造成最后反击的倔强也随着那被拟似出能量的耗尽而终结在她那似醒非醒的意识里。
身体里阻隔力量的阻塞感消失了,就是那么轻易,她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惊恐的同时,却也感到一阵身轻。
真实的记忆,浮现在她模糊的思绪中。她,现在只感觉在头痛中,糊涂的认识变得清晰明了。
“主上?”佩剑飘了过来,
神鸢“嗯。”
女人的声音变得平静,平静到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您的伤?”
佩剑问道,
神鸢“不要紧,没什么,你先回去,告诉长老们,祸害已除。去给长老们说,赶快。”
女人很平静的催促她的佩剑离开,同时,她将头上的羽饰用手摘了下来,将其拴在了佩剑的剑柄后部,绕了两全打上两个活结,确定固定好以后,拍了拍佩剑。
神鸢“给长老们捎个好信吧。”
“谨遵,那,主上你保重。”
佩剑回答,随即,在羽毛的纷落中消失不见。
女人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终于将这个议阁长老用来监视她和限制她的东西给支走了,
是什么东西让她知道了那段消失的记忆呢?
接受事实?那些多出来的东西,是真是假?不知道,可是小腹里还有什么东西在腔内粘黏的异样感,又印证了什么呢?
也许,真相就已经明了了吧,对于她来说。
在所有人都忽视的天空中,一个无比黯淡的东西正在坠落而下,静谧而无形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