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屿,如果你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你会做些什么?”白衣男子有些迷茫地围着桌子转了一个圈,随即又转身坐回桌边,杵着额头有些郁闷地问。
玄色外衫的男子并未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竹椅上,漫不经心地盯着院内的大槐树,就像睡着一样。
半天没有人回答,白衣男子突然有些懊恼地拍了拍额头“唉,我又忘了。”
是的,他忘了桐屿已经成为了一个植物人,能听到他说话,却不能回答。他也忘了,大概还有十余天,桐屿的主人才会回来,美其名曰拯救世界,其实,大概是帮助别人一起摧毁众人喜欢的东西罢了。
“若讯,就算你救了我,他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尽快走吧!别再招惹他看上的东西了。”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像沉默已久的木门,发出咯吱的暗哑,沉闷着往人耳朵里钻。
若讯神色一僵,梗着脖子朝桐屿看去“原来你已经醒了啊!”
桐屿优雅地从竹椅上走下来,苦笑这说“若讯,其实我们都错了,这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没有谁能抵抗命运,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而已。”
“命么?那是我最不信任的东西了,我的命我自己决定。”
桐屿想起刚才的梦,无奈地摇了摇头“蚍蜉撼大树,无需睁眼,便知谁赢、谁输。”
城内阴雨绵绵,半月茶馆茶香袅袅、热气蒸腾,和微寒的外边比起来,简直是人间天堂。
有品位的客人,通常最喜欢在靠窗边的位置,温上一壶小酒、两盏热茶,一边品味小雨淅沥的世界,一边享受岁月静好的美妙。
但婉兮品的,只有无尽的苦果,在梦中,曾经的婉兮多了许多事情,让她的世界骤然晴朗起来,但也因此无端生出了一些苦恼。如果,暮凉云、顾薄夜他们回来了,自己该如何自处?像以前那样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若是厚此薄彼的话,估计又会引起一些争端。
这么久以来,她似乎也逐渐明白了作者的设定,大概是一本前世今生的玛丽苏文,最后的走向避免不了被几人争夺,她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灾难的发生,可那又需要如何做呢?
多希望愁闷能像酒水一般,能顺着喉咙入了心肠,一个循环之后,所有都会烟消云散。
“小姐,介意拼桌么?”舒朗清润的嗓音从耳畔淡淡划过,婉兮有些机械地抬起了头,看着眼前言笑晏晏、却又清贵的公子晃了晃头,怎么感觉有两个脑袋呢?
“不是两个,就只是一个哦。”男子扬唇“那日小姐在怡红楼直接敲晕我的事情......”
“坐下。”不知是喝多了,还是神志不清,婉兮说话时,总感觉有些大舌头,口齿不清。
但男子却不曾介意,自来熟地端起了茶盏,给婉兮倒了一杯热情“窗外雨打芭蕉,海棠透红,正是休息的好时间呢?”
“公子不若说,良辰美景,何不共饮一杯?”婉兮有些讽刺地笑了“世上大多不是为求财、缘、就是为权,我即身无分文,也属平民一个,不知您有何谋?”
细碎的星空盛在那一弯清眸中,纯欲而又美丽。
男子一怔,过了许久才沙哑笑道“你又怎知我有所图,而非图人呢?”
“你我不过恍惚三次会面而已,不至于情根深种,更不至于不离不弃,所以公子还是坦诚些吧!我并无太多耐性。”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男子顿了顿,端起一盏茶轻抿了一口“燕兮...不对,应该叫您婉兮殿下,您还想重回那个位置么?”
“那个位置?”婉兮稍加思索,便在脑海中检测出了一个名字“若讯?阁主,顾薄夜好友之一?”
“哈哈,好友不敢当,不过是一起筹谋事情罢了,若是婉兮殿下还想夺回政权,我可助力,但您成功之后必须收我入后宫。”
“你应该不喜欢我吧?为何要如此孤注一掷呢?”婉兮不明白,她以前虽然是个美人,有才略、柔情,但不至于魅力这么大吧!
若讯苦涩一笑“殿下无需多想,我想要的不过是那个名分,可以护住我的家族罢了!”
婉兮有些惆怅,思索了许久之后,还是答应了。“即是如此,那我必会给你足够的荣誉,合作愉快!”
若讯看着那只腾空伸出,白皙又稚嫩的手,沉默了许久,才扬眉轻笑“这是?”
婉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连忙补救“这个就是宣誓的一种方式,嗯,握握手即可,不必顾虑那么多男女授受不清的思想。”
若讯闻言,剑眉之下的星眸微亮“这是你失踪许久之后的成果?”
“算是吧!”突然想起碎玉,内心有些复杂,不知道他回来之后看到自己生活的地方被毁,会不会特难受、崩溃呢?
“放眼整个天下,有资格和您争夺皇位的人,真的很少呢?”
婉兮置喙不言“如果说,除您之外,我倒是蛮认可的。”
“殿下大才,岂是我等能猜测的,说笑了,咱们还是好好品一品这半月的茶香余味吧!剩下的时间似乎也不多了呢?”
窗外的小雨依旧淅沥,隐有些肆无忌惮的意味儿,但无人会顾忌这细微如丝的小雨,依旧繁忙着做各自的事情,远远看去,烛火之下一片细腻的斜丝,迎着光线四处飘散开,似梦又似幻。
歌城灯火通明,众人狂欢作乐,引得一些保守的官员怒骂“庶子不知亡国恨,错把奸人当忠臣,寻欢作乐避俗世。”
女皇闻之,一怒之下冲冠为红颜,竟是把那些个官员一个又一个地斩了,沉入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