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公平么？

顾薄夜停好了车之后，本想叫婉兮下车，但刚想拉车门，才发现婉兮已经睡着了。

等婉兮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还在车上，只是已经到家了，车旁边的座椅上有一个猩红的点，缭绕的烟雾看起来有几分忧愁。

“哥，你怎么不叫我啊！”

顾薄夜没有说话，只是慢悠悠地把指尖的猩红丢在地上，眼眸有些深沉地看了眼婉兮“你醒了。”

见此情况，绕是一向神经粗大条的婉兮也发现了一些端倪，今夜的顾薄夜似乎有些不开心，她沉默着走到顾薄夜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看着静悄悄的四周吐了吐舌头“今晚上可这安静啊！”

“顾婉兮，你是不是和暮凉云谈恋爱了？”

沙哑的声音好像从沙石中吐露出来一般，带着无尽灼热的气息迎面扑来，婉兮不假思索地回了句“是呀，怎么了？”

她本来已经准备好坦白的，但顾薄夜先说出来了，这个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

“其实，我前几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顾薄夜话刚说出口，婉兮就有些紧张，她知道终究躲不过的，那些梦境里的事情，不管怎样都要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你在梦里遇到了什么？”

顾薄夜有些幽深地看了一眼婉兮，继而有些讽刺地笑了“也许，你也做过那个梦吧，梦里我们并不是兄妹，你是女皇，我是太傅也是你喜欢的皇夫。”话说道这儿，顾薄夜顿了顿“若是真如梦中那般，其实也挺好的。”

婉兮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可你不是讨厌我么？”

她从未觉得顾薄夜喜欢自己，哪怕他真的和自己很亲密、或者是对自己很好，都是有筹谋的，毕竟自己和妈妈介入了他的家庭。

顾薄夜闻言，心里涩得发苦，他确实宁愿自己不曾认识婉兮，但是奈何上天有命，不得不从，有些事情自己根本控制不住，他也曾尝试过不喜欢婉兮，但现实是不知何时，爱已深入骨髓......

“我不知道那些梦代表什么，但我隐约觉得我们之间曾是很亲密的关系。虽然说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本可以不必承担，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给予我一个公平的机会，让我不要那么遗憾，可以么？”

“哥，你不必这样的，我不值得。”婉兮有些头疼，她真的不懂老天这样玩弄她作甚？她就是一个普通又简单的凡人罢了，从不想承受那么多的。如果有选择，她希望不要遇见任何男的，那样就不会有任何烦恼，而不是像现在，感觉像是困在浅滩的鱼，无法拥有自己的空间，无论走到哪儿似乎都有命运之神在牵引，自由似乎只是一种奢望。

“婉兮，我真的只想要一个公平，可以么？”再次讲出这句话时，顾薄夜隐隐带了几分哀伤，他渴望得到婉兮的爱，但也不会因此而去伤害她。

“抱歉，我真的需要时间想想。”婉兮不想做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如今她还是陷入了迷茫，似乎现在的局面就是进退维谷，不管怎么做都会伤害人。

趴在软软的床上，婉兮又想起自己刚才上来时曾和顾薄夜说“给自己三天时间思考。”若是三天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头绪，她又该怎么办？

脑袋里想的事情十分复杂，既像一团麻线，又像一清水绕丝，不管怎么理都是乱的，让人心里不寒而颤。

婉兮再次来到了碎玉家门口，她既然知道了碎玉也会做梦，那就应该当面说清楚。不过，她喜欢快刀斩乱麻，不想再继续伤害这个温润、阳光的少年了。

“婉兮，你找我有事么？”

看着手机上那个太阳的头像不停闪动，婉兮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恶劣。但是这个想法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过了她还是那个为自己而活的顾婉兮。

“碎玉，你有空到你家门口咖啡店来一趟么？”

“嗯，稍等。”

碎玉没有问婉兮，来找她有什么事，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将那些已知的和未知的通通告诉她。

不管未来怎样，是梦中的女尊世界，还是现实的生老病死，他都不畏惧，只要有喜欢的人陪在身边，有何难过呢？

转角咖啡内部的装饰十分森系，隐约泛着清新、淡雅的气息，婉兮觉得待在里边很舒服，碎玉来的时候，满身披着阳光，一双星眸十分灿烂，这让她又想到了梦境中的那个男人，像阳光一样温暖地爱着她。只是很可惜，自己实在不愿意把现实和梦境中的那些东西结合起来，这是不应该的。

“婉兮，暑假过得怎么样？”

婉兮轻笑，悠闲之意盈泄而出，是的，假期是很悠闲的，她不用去想很多事情，除了梦境与现实的纠结之外。

“碎玉，你也曾梦到过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对吧！”婉兮并不打算兜圈子，她很直白的说法让碎玉呆滞了几秒。

一旁的服务员小心地把两杯心形咖啡摆在桌上，欣喜说道“亲爱的顾客，因为你们是本店选中的特殊顾客，所以本店决定赠送你们情侣咖啡套餐，轻慢享用。”

婉兮有些糟心，她不知道这个咖啡店还要搞什么惊喜，看着那杯心形咖啡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

反观碎玉，则是小幅度地扬起唇角，是的，这家咖啡店是他家的产业，所以他才会故意如此安排。

“我曾梦见过你好几次，还有一个城池叫做阳度，那里是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本来我以为一切都会很好，但是我前几天有梦到了阳度，那里不再是一片繁华，更没有往日的安静，四周十分死寂，除了满地的战火、残墟和鲜血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明明只是在梦里，但我能感受到绝望和悲伤，那种非常现实的心痛，婉兮，你能懂么？”

“我......”婉兮本想问阳度为何会变成那样，但看着碎玉悲痛的眼神，她又突然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即使就像暮凉云说的那样，一切不过是今生前世之事，但自己是真的只想安静的活着。

“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只想说梦里是梦里，我不会因为梦境产生任何变化，所以你也别期待，不然只会失望越多。”

“还有，我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般强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也很渴望平凡的生活，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有过多来往了吧！”

碎玉心很痛，他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藏在桌下的手心被他掐了许多遍，早已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