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钟硕从演播室出来,本来就一团乱麻的心情,更是跌入了深渊谷底。
她问自己的爱情故事。她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爱情故事的主角是谁?
当初那个黏在身后的,为了爱情义无反顾的女孩儿,她难道不知道是谁?
李钟硕回到车上,心中思绪万千。过往种种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天文馆那次之后,尔夏好像从一只易受惊的小兔子,变成了一只粘人的布偶猫。
每天早晨,桌子上总会多出来点什么,有时是一杯牛奶,有时是一杯豆浆,样式很多。但唯一不变的,是随之附上的卡片,少女隽秀的字体刻上去的“早安,”连两颗爱心都写的一笔一划,末了还在右下角署名“耳朵。
不消多猜,便知道这是尔夏送来的。
然后在第一节课下课,尔夏会匆匆跑上来。
刚开始还会装作不经意,和自己打一打招呼,聊一聊早上吃了什么。
自己的座位靠窗,后来她索性直接趴在窗口,问起今早的豆浆或者牛奶好不好喝。
每个早晨,他都盼着下一个早晨。
后来,尔夏开始在放学后等着自己。
有时老师拖堂了,放学的晚,还能看见女孩儿百无聊赖的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偏要等到自己不可。
自己又开始期待每天的放学。
下课铃一响,还不等老师说下课,自己便立马窜下楼去,然后在快要接近她时慢下速度来。
尔夏和费祎之间莫须有的谣言,李钟硕自始至终都不相信。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精神不正常了,明明是谣言,为什么要嫉妒费祎,吃他的醋呢?
尔夏突如其来的告白,就是对这谣言最好的澄清。
自己却慌了心神。
我喜欢尔夏。
李钟硕看着一封封写着“早安”的信纸,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凭你现在这副样子?
耳边有另一个声音不断回响:看看你抽屉里满满的氟西汀,你爱她就是害她。
是的,自己患有轻度抑郁。
父亲李勋是天王级别的人物,而母亲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手而已。身份不对等的二人结为夫妻,换来的并不是祝福,而是李勋粉丝对母亲钟婉的疯狂攻击,声称钟婉配不上男神李勋。
甚至有些粉丝将装有恐吓道具的盒子寄到钟婉家中。
粉丝们的人肉搜索,人身攻击,让钟婉生下小李钟硕之后,陷入重度了产后抑郁,精神状况愈下。
而李勋迫于外界舆论压力,再加上钟婉的病症更加让他烦躁,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回来,都是匆匆离去。
李钟硕所有关于母亲的记忆,就是她抱着自己,不断重复:“阿硕,和妈妈一起跳下去吧。”
那天,妈妈的衣角翻飞,像极了落入人间的精灵。她眼角滑下一滴泪:“阿硕,妈妈就要回到精灵国度了。不要想我。”
然后纵身一跃,血迹氤氲了李钟硕的视线,在钟婉身下蔓延开来,嫣红如鬼魅般妖艳。
那年,李钟硕刚刚六岁。还不懂生离死别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妈妈不在这个家里了。本来就冷清的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哦,还有那个保姆。
李勋回来参加完葬礼又匆匆离去,他总是这样忙碌。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回来,他将带回来的女人留在了家里。
李钟硕看着眼前的陌生女人,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红唇妖艳异常。妈妈不会画这么浓的妆,所以当那女人要求自己叫她妈妈时,李钟硕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那女人并不恼,笑着说“我们来日方长”。
李勋总是不在家,那女人趁着他不在的日子,将小钟硕叫来自己的房间。
小小的孩子还是一张白纸,当他看见女人从虚掩的纱帐中露出赤(富强)果的身体,带着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胸口时,小钟硕有些害怕,收回手急忙离开。
有一有二就有再三再四,每天女人都要叫小钟硕,有时在她的房间,有时在钟硕的房间。手段从最初的温和,变成了后来只要李钟硕反抗,便会受到她的虐打。
李钟硕过了很久才知道,原来这女人的行为,叫做“恋(民主)童(文明)癖”。
他趁着父亲回家,像父亲诉苦,企图得到父亲帮助,却没想到父亲说:“小孩子净瞎说,芸姨只不过是疼爱你罢了。”
父亲的耳充不闻,让李钟硕心如死灰。
就这样,从六岁到九岁,持续了三年,身体已经遍体鳞伤,心上更是千疮百孔。
那天他让仆人们隐瞒了父亲要回来的消息,那女人再一次将他叫进房间时,他从厨房拿出了一把刀,捅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然后在女人惊讶愣神之时,将刀塞进了她手中。
如果这样能逃离那女人的魔爪,李钟硕愿意一试。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大不了就是死了,也算是痛快,还能让李勋痛苦一点,让他后悔当初不相信自己。
小钟硕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的通红,一片触目惊心,女人拿着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李勋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女人还要辩解,李勋看到小钟硕身上遍体的伤痕,新伤旧伤交错,青紫一片,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那女人被李勋送进了监狱。
李钟硕在医院待了三个月,后来有接受了心理治疗。
那女人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成为他抑郁症的来源。
李勋期间去看过他几次,有时会简单的和他聊几句天。
小钟硕天真的以为李勋后悔了,可是他错了,回到家之后,早已经有另一个女人搬了进来。
他害怕这些女人,怕旧事重演。
于是他学习跆拳道,散打,柔道,努力变强。
后来,那个女人也离开了。李勋往家里带回来的女人各式各样,唯一共同点,就是比李勋小很多。
李钟硕也渐渐长大,陌生女人们从让他叫她们“阿姨”,到“姐姐,”再到最后的平辈称呼。
十五岁时,李钟硕再受不了陌生女人踏入家门,他来到父亲的书房外,却听见父亲的声音,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