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段轲果然没有食言，在宴席之后就带着段瑞雪上了街。只是街上行人渐少，比早上时少了分热闹，段瑞雪也就没逛下去。她是个爱热闹的人，一直以来都是的。

“哥哥，我记得京都有个寺庙的是吗？”

“确实是有个，在长陵坡那边。”

段瑞雪咂舌，“那我们去那边逛逛？”

段轲笑道，“长陵坡在郊外，赶路需费些时候，若是现在去，倒是要在天黑后才能赶回来。”

“可是我还从没去过那地方。”段瑞雪嘟囔着嘴，一脸委屈状。最近烦心事多，保不齐就是有了邪气，去寺庙驱驱邪也好。

段轲轻笑，“也行。”既然那丫头想去，带她去也无妨。说完，便把段瑞雪抱上了马车。之后，对车夫道，“你先回去。”

段瑞雪钻出一个小脑袋，“你怎么让他回去了？”

“等会儿让阿风过来赶车。”

“阿风？对了，阿风今日怎么没跟着你啊？”不止阿风，连阿照他们都没跟着。

段轲不答，只轻轻摇头，段瑞雪不解，却也没再追问。不多时，阿风来了，段轲上了马车，段瑞雪只得端正坐着。

“段兄，段妹妹，可等等我!”

陈星辰？段瑞雪从车窗外瞥见一道人影，忙把窗帘打开，探出头去，丝毫没注意到段轲不悦的眼神，“陈小侯爷这是要去哪里？”

陈星辰气喘吁吁，“我从苏府一路追你们到这里，怎么，这是要去哪里吗？”

段瑞雪瞥了一眼端坐的段轲，“去寺庙祈福。”

“等等，我正好也要去。”说完，陈星辰就跃上了马车，段瑞雪一时不查，倒显得惊愕了。这速度，瞧着也不是不习武的人啊。

“陈小侯爷，你的手下呢？”段轲问道。

陈星辰尴尬道，“这有了段兄，还有谁敢来招惹我啊！妹妹，你说是不是？”

段瑞雪也是尴尬，哈哈笑道，“是啊。”

“什么时候成兄妹了，我怎么不知道？”冰冷的语气，倒是让马车内的温度又低了几度。

段瑞雪与陈星辰面面相觑，满是不解，陈星辰更是不敢说话了。

“那个，哥哥啊，若是我当时真的在那房间内，你会怎么办？”陈星辰啊，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说完，还递给了陈星辰一个眼神，陈星辰秒懂，等着段轲的回答。

“杀了那人，死无对证。”依旧是冰冷的语气。

“所以，还是要感谢陈小侯爷的是吧？”段瑞雪不明白段轲的意思，只是看到陈星辰绝望的眼神，忙闭上了嘴。

“是了。秦御史确实是要好好感谢陈小侯爷。”

“是啊。我定会让秦兰达那厮好好感谢我。”说完，冲段轲尴尬地笑了笑，又递给段瑞雪一个凶险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段瑞雪不解，但撞上段轲那冰冷的眼神，还是闭嘴了。

车上的氛围一度很冷，但段瑞雪却是个闹腾的，“小侯爷，你去寺庙是去祈福吗？”

“是啊。听说这芝草寺最是灵验了。”

“怎么叫了个这样的名字啊？”段瑞雪不解，这名字好似并不怎么样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以前啊，长陵坡此地不过是有一处破庙，只是大盛朝的一位废物太子曾经来此处避难，因此有了这名字。这太子的名讳因是久远倒是没流传下来，只是民间都唤它草包，于是有了芝草太子的称呼，这寺庙呢也就自然唤作了芝草寺。这位太子并没有登上皇位，而是在那次避难时迷上了佛法，就此入了佛门，你说这是不是很奇葩？”

陈星辰一味笑着，段瑞雪也只得迎合他，这有什么奇葩的，人家洛笙公主还去仙茗山学医呢，你怎么不说？这人一看就是与人争夺皇位不成，不得已而为的呀！

“不过，我听说这位芝草太子与你们段家似乎也有些渊源。”

段瑞雪眼睛一亮，段轲也似乎来了兴趣，“什么渊源？”

“这你们可别说出去啊。我以前在皇宫听墙角的时候听到的。据说这位芝草太子是你们段家先主和咱们开国皇帝的后代，说起来还是你们的亲戚呢！”

“你瞎说。我们先主虽然与开国皇帝有些交集，可总不至于是这样的交情吧。”这要是真的，那如今的段家算什么？

“哎，妹妹不要生气嘛，都是传说罢了，哪里就要较真了。”陈星辰一见段瑞雪生气了，便有些焦急，万一这妹妹不在段轲眼前帮自己说话了可如何是好？

“哥哥，你信吗？”段瑞雪没理陈星辰，只问段轲。

“这些流言左不过是世人编排的，怎好相信？”段轲如此说，看着陈星辰的眼神里多了些警醒。

一行人到芝草寺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太阳虽还是挂着天上，可就连风都多了几分肆意。

“各位施主有心了。这么冷的天还来上香。佛祖定会保佑你们的。”

段瑞雪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默默祈福。陈星辰也是如此，唯有段轲和阿风在一旁站着，阿风随手递给一旁的小沙弥一些碎银。

“公子客气了。”

“我家住持有话要对您四位说。”随后，一位老者从玄关处走来，面色红润，耳垂丰满，倒是个有福之人。

“见过主持。”段轲微微福礼，阿风随礼。段瑞雪与陈星辰也早已许好愿，待在段轲身旁，也向那住持行礼。

“四位不必客气。我佛慈悲，善渡那些有缘之人。四位执念颇深，往后的日子倒是会多些艰险。”

“刚才许愿的这位公子倒是颇有侠气，身世也显贵，只是不久后终将困于北边，徒留京都佳人落泪。”

“我面前的这位公子呢，倒是可以位极人臣，只是，父母亲人，眼中烟雨，终究不再清晰。所牵挂之人也终不能长伴身侧，是个孤寡的命。”

“不过，这位持剑而立的公子倒是很会择主，将来朝堂风云倒是能与你的主子独善其身。只是，一事错，步步错，倒是有些遗憾罢了。”

“至于这位姑娘，是个良善之人，倒是与我佛有缘，只是执念实在是太深，老衲也不好推断啊！”

烟气缭绕，人们都说天上的神仙是靠着这些香火得以长生的。

“那住持你说，我若是今日开始修炼，是否能成仙呢？”

旁人都纠结自己的命途，倒是段瑞雪纠结的是这个。

“哈哈。只要你身边的人肯，姑娘自是能成仙的。”住持大笑，你已经沾染了太多人间烟火，深陷其中，又怎么可能随意逃脱呢？

暮色渐浓，一辆马车从长坂坡一路前行，往京都城去。

“我说那老衲说的也不是全都对吧，不过是托那个草包太子的福，还有你，究竟有什么执念，竟然连那住持都算不出来。”

“你不是说不能信吗，怎么还说？对吧，哥哥？”

“不信。”

“段兄那么聪明的人自然是不会信了，就你还问人家修仙呢！”

······

马车上传来一阵阵调侃声，各个都说不信，却又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