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本来与韩原生有一女儿,谁知韩原生好赌成性,把女儿卖给了村中的富户为奴,我女儿到了那富户家中过不了几天就高烧不醒,那富户又是个没人性的,对我女儿不搭不理,我女儿不过五岁,就离了人世。”柳姨顿了顿,抽噎道,“我如何不恨韩原生,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女儿!我当时瞧着那边上的两位姑娘就想到了自己死去的女儿,心内激动,也就失手伤了钱公子。”
齐大人沉思了一会儿,转向段瑞雪,“段姑娘,不知柳氏所说可属实?”
“柳姨说的是真的。”段瑞雪道,还未待她说完,钱不为就动怒了,“死丫头,我好歹是你舅舅,怎么你倒帮一个外人讲话。”
“你是我舅舅不错,可是你却从未把我当亲人,你若是真的在乎我,又怎么会把我送到韩原生家中,韩原生可是钱家最穷的庄户了,舅舅真是好心啊!”段瑞雪道。听柳姨一说,段瑞雪便是明白了段轲的心思,他是要把钱不为咬死在狱中,自己自然也是得顺着段轲的意思来才能保全自己和身边人。
“这钱不为也真是不是东西,想当年这钱家小姐也算是我们城内一绝,怎的就遇上这么个哥哥?”“钱不为谁摊上谁就得遭罪!”人群中又是一阵骚乱,这样的事情在公堂之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况且现在这事在扬州城内也是一件大事,百姓哄闹也是应该的。
“你,你娘如此重亲缘的人怎会养出你这么一个冷血的人!把我送入狱中,你就能脱罪了吗?”钱不为怒喝道,段瑞雪一时怔住了,我与我阿娘真的如此不像吗?我娘是这么一个重亲缘的人啊,她到死都念着江南,而我呢,真的是要把她的弟弟亲手推进狱中吗?
“大人,韩原生死的那晚我在秦淮楼啊,那里的花魁燕雨可以作证的啊!”钱不为见段瑞雪如此模样,也知道段瑞雪是不足为虑的,因此钱不为便转变了思路,如今钱家也没派个人过来,定是还在观望,母亲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与官府打交道她也定会顾及我是钱家唯一的后代的,况且,就此事而言,自己也并未杀人。
“来人,传秦淮楼歌姬燕雨。”齐大人道,“钱不为,本官先给你看一样东西。来人,拿上来。”
一位衙役把一块玉佩放在钱不为面前,这个玉佩纹饰很是大气,江南风味中又不失气度。玉佩的顶端正正的刻着一个“钱”字。钱不为见了这玉佩也是大吃一惊,这是他幼时父亲还在世的时候亲自打造的,为的是庆贺他六岁的生辰,此事也是扬州城内人尽皆知的,当时人们都夸赞钱家老爷很是疼爱钱家公子,也算是扬州城内的一件美谈了。只是前不久这玉佩刚刚丢失了,钱不为四处找寻也没找到,如今被人家拿出来自然是惊讶的。
“不知大人这东西从何而来?”
“昨天夜里,府衙内两位衙役因这件块玉佩起了争执。本官询问得知这块玉佩是在韩原生家中捡到的,只是这二人贪财,把这东西私藏了。”昨日夜间,确实是有两个人因为这块玉佩的归属发生了争执,一人说要把这东西当了,一人又说现如今情形不明还是果断时间再说,如此便闹大了,齐大人知道之后也是直接将这二人杖责三十,赶了出去,若是因此误了案件,这二人便是罪该万死了,又怎么能留在府衙内呢?
“不可能,大人,我是真没去过韩原生家中,大人冤枉啊!”
齐大人像是没有听到钱不为的呼喊一般,直接道,“来人,把人带上来。”
“大人,小人是兴盛赌坊的伙计,那日小人亲眼瞧见韩公子与钱公子一起赌钱,不想韩公子赌输了,又没钱还,钱公子倒是发了好一通脾气,说是若是韩公子在十日内不还钱便把韩公子打死”那人咽了下口水,“如今,刚好是十日的光景了。”
“你污蔑我!我从未与韩原生一起赌过钱,况且,我好歹也是一个富家子弟,怎会与韩原生那个穷鬼计较?”
“钱公子那时已经是欠了我们赌坊好大一笔钱了,况且,我听说韩原生后来把女儿卖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把钱给钱公子。”
“原来是你,是你害了我女儿!”柳姨原本跪在地上,听到那伙计的话也是激动了,站起身了就要与钱不为厮打,雏菊见状忙把段瑞雪挡在身后,一旁的衙役也在拉着柳姨,可是这么多人也还是没有拉住,柳姨最终还是刮花了钱不为的脸,钱不为也在一旁骂骂咧咧,活像一副闹剧,倒是齐大人发声,说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之后,柳姨就被带了下去,段瑞雪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何处,不过,柳姨总归不是什么大罪,况且这齐大人瞧着也不像是会乱治罪的人。
不多时,前去秦淮楼叫人的衙役回来了。秦淮楼虽说是个风流场所,可这秦淮楼的女子却是难得的绝色,江南女子的风韵她们都有,柔情似水,风情万种。这秦淮楼的头牌自然更是绝色。传闻燕雨姑娘极会制香,她所到之处都弥漫着一股花香,很是迷人。此次燕雨姑娘出场也是如此,还未见其人倒是先有花香了。不过,于段瑞雪而言有无花香都不甚要紧,毕竟她对这东西也是不敏感,只是燕雨姑娘一来,段瑞雪也是惊了,这燕雨姑娘确实是个典型的江南美人,身姿窈窕,花容月貌也不过如此。不过,更让段瑞雪吃惊的是燕雨姑娘身后跟着的人,那是段轲。段轲身后又跟着一对夫妇,看起来已是有些年纪了。
段轲刚从那拐角处出来便看到了段瑞雪惊讶的表情,倒是不自觉的笑了,小雪在江南待了这么十天是人都待傻了吗?
段轲一笑段瑞雪便更加呆了,段轲穿紫衣如此好看,笑起来更是好看。这样美好的人,将来又有谁能与他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