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面对着自己久未见面的大哥，陈深心里高兴愧疚都兼而有之，自己到了鬼城都没有先去见自己的大哥，反而让大哥为他操心，可是他得先把小男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才行，他实在是怕极了没有她陪伴的日子。

比他们慢了一步的沈秋霞也回来了，陈深站起来恭敬的给自己哥嫂鞠了个躬，先把皮皮的事告诉他们，皮皮在游击队生活工作已经是个革命的战士了，哥嫂可以放心了。沈秋霞看着陈深充满了疑惑“陈深，你不是很喜欢徐小姐吗？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雁儿这里就跟我说过你们的事，。可是你和雁儿之间看来她不光是掩护你那么简单，你俩又是怎么了？我不是在火车上跟你和徐小姐说过两情相悦是多么美好的事呀，就是希望你俩珍惜彼此的感情啊。”陈辉听了就火了“秋霞，你在说什么呢？阿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国民党特务，放着秋雁这样的好姑娘不要，脑子坏掉了！你也是奇怪，秋雁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为一个敌人说话，你也糊涂了？”

沈秋霞看着陈深脸上凝重起来“陈深你们两个是我的弟弟和妹妹，你们有着共同的信仰和奋斗目标，可是我在你眼睛里看不到爱，相反在你和徐碧城之间到是看到了，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雁儿来这里后只说起过你们的工作，其他也从来都不说，我知道她心里有事那几年在上海也委屈，可她从不诉苦。这丫头脾气倔着呢。我又不好去问别人，你来了，正好，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陈辉也连连点头。陈深看着兄嫂关心的眼神，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整理了思路把自己和小男在上海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在回忆那些往事时他再一次陷进了无尽的悔恨，恨自己对小男是那样的无情，恨自己分不清楚对初恋到底是留恋还是爱，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折磨却无能为力，恨自己爱上她时却永远失去她了。到了这里不再为使命所束缚，他不要再失去她，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她了。回忆令他几度哽咽说不下去，看着他痛苦，沈秋霞忍不住陪着落泪，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妹妹心里的痛苦有多深，而陈深感情的变化也令她惊讶，可是感情的事她即使身为长姐也不能勉强妹妹，更何况沈秋雁是个独立自主的人呢。

陈辉听完屈起手指直接给了陈深一个爆栗“你混账，如果秋雁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你几次三番利用她为徐碧城解围，你有想过她的安全吗？你向她求婚脱困，她要是真的答应了怎么办？你可曾想过她一个女孩子和你订下婚约，你又和她解除婚约，你让她怎样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人言可畏杀人不见血的啊！这样的事你居然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你，你简直是太不像话了。那个徐碧城就算是军统在上海潜伏的，你和她可能吗？她是为了你才到上海潜伏，这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人能坚定不移吗？你的立场呢？国共合作，四一二，四二七，五卅那些血的教训你都忘了吗？你有没有脑子？”陈深看着自己大哥低着头乖乖听训，这些他在后来那些悔不当初的岁月里自己都想了个遍了，可是哪里有后悔药可买，就在一遍遍地悔不当初里，在自己的回忆里真正地爱上了小男，仅仅因为是她这个人，可惜他的心声小男再也听不到了。现在到了这里，没有了道义责任的束缚，他们宛若新生，可是那姑娘的心思他却无从得知了，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会再委屈自己了。

看着拉扯着头发懊恼无比的弟弟，沈秋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叹息了一声“难怪这些年来那么多人追求她，她根本无意于此事，你们这二个孩子啊”陈辉看着陈深觉得不解气，提脚就踹了过去，“现在知道懊悔了？迟了，哼！秋雁嫁谁都行，就你不行。”自己老哥的话陈深也炸毛了“怎么我就不行了，除了我谁都不行。”沈秋霞看着像二只斗鸡一样梗着脖子互相怒视的哥两“陈辉你够了，这些年陈深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团聚了，你干嘛呢？都给我住口，先吃饭。有什么话,先安顿了再说。”匆匆扒了几口饭，沈秋霞匆匆忙忙地要赶去安慰妹妹。陈深要跟着一起去，陈辉接到沈秋霞的眼色拉住了他“现在你知道担心了，你现在去不是火上浇油吗？你连秋雁的心思都不会用心揣摩，怎么这么笨呢？等你嫂子去探探秋雁的心思再说吧。这几年，唐先生对秋雁真是没话说，还有秋雁的学长，战友啥的，我看你呀，难呢。”陈深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恳切地看着兄长“大哥，我知道错了。”陈辉没好气地说:“要不是我亲弟弟，你这样子糊涂，我真的是懒得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