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养成向
一个被养大了的狗崽崽被反扑的故事
上海,冬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天阴沉沉沉,灰蒙蒙的天下,上海这座城市越发的让人压抑。
湿气厚重的小弄堂口,是张老二的包子摊,才出笼的包子和着浓浓的水汽跟着雾气混在一起生生的挡住人的视线。 飘忽的浓烟里弄堂里住着的小孩都顺着香味来到包子摊前,胖乎乎的手捏着家里大人给的买包子的纸币,皱皱的油腻腻的在手里捏成一团。
有捣蛋的不给钱就想拿了就跑,被张老二拿着铁锅铲子追着敲头。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嬉笑成一团,在弄堂狭小的一一地势里快活的撒欢奔跑。
可是再往弄堂深处却是没有人去的。因为那里住着家里大人说的坏人。
那种会把小孩拉去卖掉或者吃掉的坏人。
但是今日的早晨确实不太一样。弄堂深处迎来了一位陌生客人。
他一身呢子布料的黑色大衣,肩膀很宽衬得整个人挺拔,却又无形的给人隐隐的压迫感。
一顶宽檐帽子让大半 个脸都沉于阴暗里,只露出堪堪一个刀削般的精致下颚。看得出来已经不是很年轻,嘴角间有淡淡的岁月痕迹,却难掩年轻时帅气峻拔的气质。
开口间也是清冷的彬彬有礼,给人似有若无的疏远感。
“请问,可有一位时钦小姐住在这里?
张老二被那人给人无形的压迫感弄得不由自主的磕吧:
“没,没,没....
“您再仔细想想,她应该比我年长几岁的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歌女。嘴角下面有一颗痣。“
那人礼貌却也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
这时旁边擦鞋的李三凑过头来,一副凑热闹的样子“先生莫不是说的,弄堂最里间的肖疯婆子吧。
张老二一愣,这才想起,弄堂最里的位置住着一个疯婆子,年轻时是个歌女,后来估计是年老色衰了,流落至此。弄堂里多嫌她前生做的是不干不净的生意,多是欺辱嫌弃。
她却是一个人住在弄里最小最阴暗的独间里,没什么亲人,整日嘴里总哼着别人不知道名字的曲子,疯疯癫癫的。
“多谢。“
张老二思索间,那先生已经彬彬有礼的道谢,独自往那弄堂黑暗处走去了。
等那黑暗如墨水隐没了他挺拔的身影,李三才噘了口烟袋,喃喃道:
“这一表人才的,难不成是肖婆子的老相好?”
“呵,谁又知道呢”
弄堂最里的位置,一股子腐朽的味道,混着湿气直熏得人作呕。
木门已经年久失修,一推开就是吱吱呀呀得做响,在阴暗里像是-一个尖声阴笑得老太婆,阴气如潮水静悄悄的爬上人的脊椎骨。
推开门,腐朽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推开门透进来的那-丝丝光, 照露出一-双满腹岁月的眼睛上。
那双眼虽然已经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仍不难看出年轻的时候,那是- -双美丽绝伦的眼睛,微微上佻的桃花眼,睫毛很长煽动起来像是蝶振动的翅,只是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亮,像是灭掉了希望的烛光,只剩下一滩深深的死水,悠悠的吞噬着每一点希望。
那双眼的主人,微微抬头,看清了推[ ]进来的人。沙哑的声音像是老旧的的风箱,很难想象这是年轻时可以做歌女的该有的声音
“你来了。”
“嗯。我来了。“来人摘下帽子,露一一头银丝般的白发。
“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一定回来找我。只是我也帮不了你。“沙哑的女声顿了一顿,手却颤颤的从破旧的衣衫里掏出一张已经磨旧得已经不能再磨旧得泛黄照片,缓缓的却又坚定的递给来的人。开口道:
“但是,有人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你可愿意听听?’
照片里的人是一个清瘦的少年。从岁月里走来,却还是一如往昔的干净,纤细,气质温润,短发柔软的贴着,一身修身的白色衬衣,眼神淡淡的,薄唇间的笑意也是淡淡的,嘴角下的一颗痣透着泛黄的照片,好像岁月摩挲过的冰种玉。
故事,开始于上海1939年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