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6

只是站定，不等开嗓，沈奕欢还是一眼看见了二楼的秦霄贤。他就像之前那么坐着，旁边除了李副官，雅间里没有第三个人，偶尔有人进去对他耳语几句，他听了也只是点点头，抿上口茶再看向台上。好多次眼神对上时，秦霄贤并没有动作，反看沈奕欢却十分慌乱，多年来没出过问题的沈奕欢自知唱错了好多句。

才下台，沈奕欢坐在镜子面前也不急着卸妆，一边后悔自己忍不住看秦霄贤的眼神，一边懊恼今天台上的表现。正皱眉发着呆，旁边突然来了人。

“本田将军赏的。”

小二把那个精致的盒子放下后便快速离开了，后台人已经对本田将军送给沈奕欢礼品这件事没有什么动作反应了，只是内心隐隐羡慕着。

打开盒子，一把精致的玉柄圆扇静静地躺在里面，是个好东西……沈奕欢合上盖子照常随手送给了小白玲。左右沈奕欢从不会收名贵的献礼，这种好看的小玩意，小白玲倒在沈奕欢那里一向没少得。

收下盒子放一旁，小白玲开始给沈奕欢松头发，沈奕欢自己卸着脸上的妆。

秦霄贤自知如今李副官叫不来沈奕欢，便约摸着她该收拾的差不多时自己去了后台。进后台的时候沈奕欢还没卸完妆发，看了她半天后眼神落在了刚刚本田差人送过来的盒子上。等沈奕欢收拾完了，秦霄贤径直走过去，站定在沈奕欢身后，小白玲不发一言静静走开了。

“将军不知规矩了吗。”沈奕欢看了一眼镜子里的秦霄贤，不知该看向哪里，便随手摸索着台子上的瓶瓶罐罐。

“将军?”秦霄贤听见这个称呼，平常都是直呼大名或是喊三少，现在看来她这一句将军是真够故意的。打开盒子拿起里面的扇子看了几眼，秦霄贤的指尖越来越用力的捏着扇柄，“我原以为你顶多和我拌几句。”

“我哪敢和将军拌嘴。”

仿佛听见了什么细小的声音，再抬头，就在镜子里看见秦霄贤扔掉了手里被生生折断的圆扇。“知道本田是什么人吗。”

“我是个唱戏的，虽不懂什么深明大义但我明白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本田将军是我很好的朋友。”沈奕欢这几日和本田相处下来，慢慢摘除了对日本人一概而论的有色眼镜。“他喜欢传统文化，我们在一起只是兴趣相投。”

“日本人正在入侵着我们的国家。”秦霄贤没想到能从沈奕欢嘴中听见这种话，着实吃了一惊。

“人性本善，不要总按一个人的身世看待他。就好像我在梨园长大，但我也只想做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至于我和本田将军，那是朋友。”

沈奕欢第一次把秦霄贤说的没话接，两个人的见面就这么草草结束，看着秦霄贤走出后台的背影，沈奕欢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不能说一句喜欢我吗，说出来这句话很难吗……说一句喜欢我我就立刻去找你。

再往后，沈奕欢再也没见过秦霄贤，直到一个月后的秦二少生辰，秦府请了整个戏班去唱戏，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来商谈戏单的管家说，二少亲口要沈奕欢去走一台。

“二少……怎么知道我?”沈奕欢对这件事感到很惊讶，原本还想着二少的生辰秦霄贤肯定会在，纠结着要不要去看他一眼，结果沈班主直接告诉自己必须去。

“三少和二少是无话不谈的亲兄弟，他去西北的时候，调出来保护咱们梨园的人就是二少手里的。”沈班主就像说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可这是沈奕欢第一次知道他出去时会安排好一切。

“爹……你说他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