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诗

看着她消失在夜色另一头，玉金宁同我说：“今晚我们住一间屋子，互相有个照应。身边有人陪着比一个人害怕强。”

    我听着有理，再者我身上也无银两，即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也不便说什么，只得同意。

　　小豆子在一旁看着玉金宁，眼神哀怨。玉金宁奚落他道：“干什么这幅表情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深宫怨妇呢。”

　　说罢，玉金宁施施然转身推开房门进去了，小豆子也哀哀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待我进了房间把门栓反插后，就听到玉金宁抱怨道：“也没有热汤沐浴，看样子只能先凑合一下了。”她走至梳妆台前，一边拆头饰一边顾镜自赏：“啧啧啧，当真是好一个绝世的美人儿。”

　　我在旁听着，便捂着嘴偷笑。

　　她侧镜看我，也笑着说：“你笑什么？”

　　我答：“没什么。”

　　她不依，央求我说：“好姐姐，你就说嘛。”

　　我还是笑着，低下头走到床边坐下。她起身跟过来，坐到我身旁，双手抓着我的袖中与袖扇，将脸紧贴过来，杏核圆眼紧盯着我：“你是不是在笑我方才所说的话？”

　　我未作答。

　　她又道：“你肯定是在笑我方才说的那些话。我告诉你，我所说的都是真的，并无夸大其词。迄今为止我从没有见过一个比我好看的了。”

　　这是肯定的，毕竟玉金宁同执素长的一模一样，而执素的相貌在美色如云的天界就已是名动九天的美人儿，更何况是尘俗蒲柳的凡间。

　　“不过呢。”她顿了顿，俏皮的说到：“我瞧着你倒是挺好看的，眉如远黛鬓云长，秋波含情肤如霜，香腮朱唇藏雪齿，懒起眉间点红绛。勉强可以与我平分秋色。”

　　我嗔她：“女子家的，在哪学的这首香诗？”

　　她笑道：“小豆子胡诌的。”

　　“你也真敢讲出来，不怕旁人听了笑话？”

　　“不怕。你又不是不知，咱东桑民风向来开放，女子也可入学堂参加诗赋雅宴，左右不过是一首香诗，也无情字也无艳色，不见得多下流。”

　　也亏的是她敢说，放到外面若有男子对着女子讲香诗，捱一巴掌不说，还真有可能被五花大绑游街了。

　　房外响起了风声，将木门吹的吱吱作响，玉金宁眼睛一闭心一横的装听不见，解下黄衫兀自躺进了铺褥里。

　　我问她：“你不打些水净面了吗？”

　　她把头缩在里头，闷声说到：“如此吓人还净什么面啊，你也快熄了灯躺下休息吧。”

　　“你睡吧，床榻有些小了，两个人应该伸展不开，我就在这坐一夜便好。”

　　她猛然把被子掀开，坐立起来说到：“那怎么行？夜里会比现在更冷，你只和衣坐这会被冻死的。”

　　“你先睡吧，我过会就睡。”

　　“真的吗？你可别骗我。”

　　“不骗你，你先睡便是。”

　　玉金宁躺了下去，将被子裹在身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那我睡了，你记得从软榻上再取一床被衾。”

　　我应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