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很快,我反应过来时,他已走出三丈远。我来不及仔细思考,提起裙角,把“矜持”两字不知道甩到了哪里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脱口而出:“我愿意!”
他一怔,回头:“什么?”眼里带着点点笑意,嘴角却无一点抬起。
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受惊似的猛然松开抓着他的手,下意识地蹭蹭手指,企图赶走那上面的余温。脸一点一点地爬满了绯红:“我…我说…”
“嗯?”他的嘴角开始慢慢向上扬,大概是看我这幅模样,才忍不住笑了。
“你都听见我说什么了!还问!”我狠狠剜他一眼,但应该没什么攻击力,看他向上弧度更大的嘴角就能看出来。
瞪完还不解气,抬脚踩了他一下。
他朗声大笑,拥我入怀。
我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闭眼。双手放下又伸起,伸起又放下,最终还是贴到了若温宽厚的脊背上。
我能感到他一瞬间虎躯一震,随后更紧地拥住了我。
我闭眼,鼻息全都是他身上的淡淡梅香,勾起了我嘴角的一丝笑意。
今后,不求浓烈相守,但求淡淡相依。
万寿节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退朝的时候,若温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是离我稍微近一点,道:“腊月十二是个好日子,我去你家提亲。”
我心中一暖,点头:“嗯。”
今日是腊月十一。夜里,我关好房门,准备入眠。
刚要回头,便听到牖面被人地敲了三下,让我微微吃了一惊。声音毫无章法,一听就知道是谁。
木牖其实没关,若温应当是怕我没穿外袍,直接推开冷气会吹到我。
我轻轻叹气。我就是沦陷在这细枝末节的温柔里,才无法自拔。
我打开窗。若温一袭黑袍,绣着点点万字纹,低调而奢华。
外面的冷风一下子吹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温赶紧跳下窗棱。
透过半开的窗子,能看见种在我院子里的满园白梅,香气随着冷风一起吹进来,缭绕在我屋中,久久不散。
我绕过若温,向外探了探脑袋,确认没有人来,才松了口气,关上木牖。
“你怎么来了?那些侍卫没发现你吧?”我有些意外。
“没发现。我身手还不错,你们宰相府的侍卫根本发现不了我,就算发现了,我的银针染了药,保他们明个中午才会醒,而且什么都不记得 。”他的语气竟有些得意。
借着烛光,我见他的脸颊被寒风吹得通红,不禁心疼,抬手轻轻抚上去道:“你怎么不知道多添点衣服?外面这么冷,染了风寒怎么办?”温热的手心贴到他的脸颊,竟像贴到了冰块一样寒冷。
他反握住我的手,手也是不出我意料地冰。轻笑道:“不打紧。”
我有些急了,转身去取来暖瓶,赌气似的塞给他:“怎么不打紧?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来…见我也用不着这么拼命啊。万一冻出个什么毛病…”本来我想说“幽会”来的,但这话在我舌尖匆匆忙忙地走了个过场,又被我吞下去了。这么羞耻的话,虽然你情我愿,但我也真是说不出来。
“冻出点毛病又不会怎么样了,又不是好不了。”他甚是不以为然地吸了吸鼻子。
这下我是真的急了,脱口而出:“冻出毛病你还怎么娶我!不是说好明天提亲的嘛!”
此话一出,别说他了,连我都愣住了。
连忙低下头,怕他发现我慢慢潮红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