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皇上就起不来床,在床上感觉四肢无力,眼皮都需要用力才能抬起。他微弱的声音回荡在孤寂的寝宫:“水……水……”
我拿着碗事先准备好的水,缓缓从宫外进来,坐在床边。
“魏,魏王妃,朕要喝水……”他拼命睁开眼并用手拉住我。我甩开他的,拿起手旁的水碗:“皇上,臣妾喂你。”我一口一口地喂着,他迫不及待地喝着。眼前的一幕让我想起我做皇后时,当初他病危,真是传染疾,我不顾个人安危,屏退左右,安静地守着他,他醒了,我就这样一口一口喂药。
“王妃,宫里怎么不见其他人。”
“皇上,只有臣妾陪着你,不好吗?”说着,我用手抚摸他的脸颊,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恢复了享受。
“王妃这是?”
“皇上,其实臣妾也做过你的女人……”
“王妃真是越让朕糊涂了。”
“三年前那场火,臣妾没死。”
“火?”皇上意识到不对地向后挪了挪。
“什么火?”
“就是冷宫那场,烧死先皇后,见证你娶了媚贵妃的火啊……”
“你!你是人是鬼!你不要吓唬朕,来人,来人啊!”皇上惊慌失措地奋力向后挪,却根本动不了多少。
“李子睘,实话告诉你,你并非先帝与太后所出,你爹,是长孙拓。”
“你少胡说,朕是天子,朕是李家人!”
“说不说是臣妾的事儿,信不信就由皇上了。”
“你!”我见他药性欲发作,连忙躲开。只见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虚弱的撑着自己,太阳穴旁的青筋暴起。
他用尽力气指着我,拼尽全身喊到:“你,你这个,毒妇!”我顺势掐起他的脖子,低头看着他,说:“说起毒,臣妾的孟府上下几百号人皇上一声令下就杀了,为了不留祸患,污蔑臣妾与魏王勾结,把臣妾打入冷宫,臣妾恨啊!李子睘,你迂腐,无能,自以为是,好色,小人得志,你这种败类当皇帝只会残害黎民百姓,你身为天子,你出去看看啊,现在有多少百姓吃不上饭,而你在这儿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缠身。你却没有丝毫愧疚和担当,如果没有我,早年间那些奏折,你能解决明白吗?如果没有我,这皇位应该给你吗?如果没有我,这地位,你坐的稳吗?”说完,我把手一甩,他静静地躺在了床上,我说:“李子睘,你妻离子散,嫔妃也恨你入骨,就连一些小公主,都还没见过父皇。你母不爱臣不亲,太后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辜负她,大臣对你敬仰你却当作理所应当。你贪淫好色,宫中进来的秀女一匹又一匹,有许多秀女年纪轻轻却得在宫中老死。李子睘,你活该,你也该死!”
我转身看向他,他一动不动,只有眼睛眨巴眨巴,我又说道:“你时候到了,我也该走了。”
我一步一步走得心痛,三年来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他宠我,爱我,捧我,又把我推向深渊,而如今,物是人非。
我整理好了心情,缓缓地走了出去。
我神色平淡地喝着茶,听着魏王说,有些老臣觉着先把皇上丧事办了才好,可其他大部分人觉着,先拥新帝登基。
“王爷觉着呢……”
“本王觉得,死者为大。”
“那就依王爷的。”
第二日,随着太监一句:“皇上晏驾了!”京城的白绸亮得刺眼,哭声连天。
我神色平淡地喝着茶,听着魏王说:“朝中重臣告诉本王,本王三日后登基,以新皇身份主持先皇葬礼。”
“这是必要的,他毕竟是你兄长。”
“王爷,王妃。”东风突然进了来,面色难堪。
“东风,你有何事告知本王?”
“我……我……”
“东风,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吞吞吐吐,快些说来。”我不免好奇他这幅不好意思又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我要娶沉璧姑娘!”
“什么?”我和王爷因有些惊喜,异口同声地发出疑惑。
“我说,我要娶沉璧姑娘,我喜欢她。”
“东风,我们家小沉璧前几天那样小家子气,原来是因为你,我早觉着你们两个人不对劲儿,真叫本王妃猜中了。”
“哈哈哈哈,这是好事,这样,等本王登基后,皇兄的丧礼办完,再过三月,就给你们成亲。”
“快些去告诉沉璧,叫她也一同高兴高兴。”
“好!”东风一溜烟欣喜地走了,我和王爷相视一笑。
三日后,我便穿起那再熟悉不过的凤袍,巍峨的皇宫在点点阳光下格外金碧辉煌,水蓝色的天空与碧青的荷池交相辉映,醇厚的红色地毯排了很长,这不是我第一次与皇帝牵手走在白金色的地砖上了。
我一步一步走着,脑海中演绎着我的一生,也许冥冥之中注定:玉不琢,不成器。月亮只是暂时失约,它终究会有眉梢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