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渊正往后面走去,忽然有一个人撞了一下肩膀,回头一瞧——李易净。
殇渊心里正嘀咕着:“虽说这吴家请的不只是一个戏班,但我与景玉戏园结了仇,真若是互相搭演,怕是他们景玉都要欺负到我们呀。”
她刚要转身而去,李易净忽然拉住了她的袖子,露出一丝无中生有的笑:“是你呀,呵——原来花语楼还有你这个不服管教的小角儿。”
殇渊见她就行了一个礼:“我何时又不服管教了?我离开你们戏园,只是因为没有卖身契罢了……”
李易净忽然听到殇渊说的那几个字了,好像刺的心尖一般:“是,我有卖身契,但就因为这个,所以,你离开了。”
殇渊没有想到她竟然应下了,也没有再继继续跟她闲着互讽,继续就去了花语戏楼呆的地方,往前继续走下去了。
留下李易净痛狠的眼神,或许是前仇旧恨,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殇渊面前,抓住了她的袖子,眼睛瞪着她,没有说话。
殇渊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李易净会跟上来,但没想到她真的变了,变得比从前沉稳了些,但只是仅此而已。
两人四目相对,可是殇渊漏露出了不甘,李易净却是愤怒的眼神。
李易净与殇渊正说话的时候,景玉戏楼的人到来叫:“易净姐,快来吧!老班主都气急了!其他人正在抓紧的默词,还未上妆。快去吧!”
李易净守得住大局面,只好瞪了殇渊一眼,走了。
而在此时,花语戏楼也算是镇定。
孙班主在那屋里言语着:“今儿是演出大戏,很是喜庆,但是需要几个戏班的角儿联合起来,叫《庆新喜》。”
赵缘怨默好了词儿问:“《庆新喜》怎么分的角儿?”
孙班主听到赵缘怨问连连说:“分到的也就是平常的那样。”
赵缘怨突然又说:“渊儿也已经出去好久了吧?也该回来了……”
李桑吉笑说:“或许是玩,忘了时间吧!”
刘莫又反驳:“不可能的,渊姐姐从不会忘了时间。”
孙班主一皱眉头,看向孙菁洲:“儿呀,去看看,怕是遇到了什么事。”
孙菁洲马上就起身去找殇渊。
而此时殇渊还差几步就到了,正好孙菁洲一推门,就看到了她。
殇渊正穿着一身青衣,美丽又俏皮,大家闺秀虽算不上,但小家碧玉也是绰绰有余,虽不如赵缘怨之美,但不俗气,很是清俊。
头上簪着最朴素的铃铛钗,她一走动,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声,又衬托出一次俏皮,又加上从小学戏长大,知道怎么走最抚媚动人。
走起来,衬托气质,谁又能想到她是个卑贱的戏子?定想到的是贵府的小姐。
孙菁洲看呆了:佳人一颦一笑,如明月皎皎,又如清风潇潇;如芳花艳艳,又如闲云清清。眉眼间既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势,又有繁花中一点红的娇贵。
殇渊一笑,问:“班主呢?”
孙菁洲这才回过神来:“在屋里呢,赶快进去吧——”然后两人便一起进来入了屋里。
孙菁洲进屋中之后,还在回味当时的情景,真是让人百般回味,也不嫌腻啊。
殇渊这才开始默词,之后又化妆,时间就茫茫然然的这么过去了……
到了唱戏的前昔,殇渊突然问:“《庆新喜》有个段落好像是正室与妾双双对唱,两两皆是青衣,而缘怨唱不是这段,我唱其中的正室,那是谁唱妾?”
“李易净。”刘莫开了口。
殇渊一下就愣住了,心里想:“妾的唱段不多,她唱自然可以……可,她记不住词儿,这下来,反说我扒豁子,我还得托着她……”
孙班主指着殇渊道:“这一段可重要,可是传闻说那边的角儿记不住太多词儿,那我们这可该怎么办呀?犯了错都是我们兜着……”
殇渊听了这话,再一合计才认为这不划算,想换一段儿,可拗不过吴家的人非要唱这一段,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唱。
毕竟这吴家做得主,还是要听的。不听的话,一个卑微的戏班子,捏死它就像摆死一样蚂蚁简单,再多出来几个,也是同样。
因为吴家可是有很大身份的,吴家主母的侄女的女儿的良人,是当今皇后卫氏的嫡弟,这只是其中一个。虞贵妃娘娘的母家与吴家是世交,也算有点姻缘。
再加上吴千峰娶了魏氏,又和沈魏两家有了亲缘,这可是旁人求之不得的,谁又敢去轻易的冒犯呢?就是一点小事,也要忍气吞声。
可是吴家,之所以不做官,也是因为皇上的忌惮。郑郡王的女儿在刚出生的时候,就认了吴家的老爷为干爹。
杨家又有不少公子的妻妾姓吴,这是吴家一生清白中的污点,在所有白中的黑点。
唱戏的时间到了,台上的一个戏班子正在唱着,殇渊才知道遇上了强敌。
“到你了。”只听孙菁洲一句生硬的话,殇渊便上了台。
台下都是大户,也都是戏行家。从前要是殇渊她就害怕了,可又先与缘怨唱,殇渊也没什么怕的,开口便唱了起来。
缘怨一浅笑,唱了起来,是意识的用眼扫了一下在场的人,突然脸色变了,不由咬起了嘴唇,发现台下坐着一个人——沈茗。
那憔悴的眼神,那苍白的嘴唇,那不敢多动的身躯,坐在沈老爷旁,看样子受尽了苦,缘怨不由得用怜悯的日光多看了两三眼。
再看看殇渊见她不唱了,有一些诧异,那又不敢去说,她还零零碎碎的记得,缘怨还没有唱完。
台下也是不敢说什么,因为是新编的,没有听过,什么样子,也只能凑合的听听,到底叫不叫这个“好”,还要看这场戏。
可是台底下都十分严肃,好像对这个戏特别了解。那也算是给戏子的怀疑,万一他们的功底一个不如一个呢……
“生便如此,也只能死。”——(番外)后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