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兮举起手中的文件夹,当着众人的面慢慢打开。
“现在,等我们看完之后,我会把这份线索交给面前的16号,由她来向下传递,这样我们可以互相监督。如果到了谁那里,迟迟不继续,那就说明这个人有问题,接下来的游戏各位就知道应该防备谁了。”
见下面没有人再发出质疑声,她把文件夹递给了黄黎。
“22号,你先看。”
黄黎接过后,从里面掏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潦草的“医学院”三字。她把纸翻来倒去地看了好几遍,但得到的线索却只有这三个字。
“13号,我看完,给你。”
她说着把纸还了回去,然后侧着头观察胡兮的表情。
胡兮看过纸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把它传给了面前的16号。
接着剩下的人也开始一一向后传递。过程看似万分顺利,但黄黎明显感觉到了某个人拿到线索时手臂猛地颤抖了一下。
她没有自作主张,悄悄瞄了一眼胡兮。胡兮好像没有发现那人,双手抵在腰上,眼睛直勾勾望向前方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5号摆出一副老大高高在上的架势,对着胡兮道:
“喂,等一下,我还对一些事情感到疑惑。”
“什么事情?”
“13号,你确定你没有对大家刻意隐藏什么吗?”
“怎么?这文件夹我可是当着大家的面打开的,有没有隐藏你们可都是看得一清二楚啊,你又什么理由来怀疑我。”
他扒开面前层层的黑皮球,走到胡兮跟前。男人虽然比她高了半个头,不过胡兮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仍旧保持着那个向前看到姿势,看也根本没看他一眼。
“你是不会藏,但是你旁边这个傻子会。”
“哦?”
胡兮鄙夷地瞅了一眼男人。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话!”
“呵!”
男人冷笑着转过身,面对眼前攒动的人群,铿锵有力、义愤填膺地说:
“各位,你们可别忘了,22号可是第一个看到线索的人,而且也是接触线索时间最多的人。保不齐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她藏起来了呢!”
胡兮万分不爽,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忿忿不平地问5号:
“你究竟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搜她身。”
黄黎抗拒地摇了摇头。
不用想就能猜到此刻5号说这句话时淫·荡丑恶的嘴脸。持着正义的名义来行使专权、为非作歹,瞧这娴熟的模样想必此类事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吧。
“呦,13号,你这是不乐意呀?”
“诶!大伙儿都来看看,看看看看啊!她们俩没准真的有事情瞒着我们!”
“我说刚刚答应得怎么那么快呢,原来还留有后手啊!”
“你们害不害臊呀?有好东西就光想着自己,也不考虑集体利益!像你们这样的家伙最应该被排挤,什么玩意儿啊!”
他看似挺身而出、舍己为人的英勇表现吸引了众多追随者。
毕竟这件事本身跟他们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得罪人的不是自己,但却能白白坐享其成、分吃一杯羹,这种好机会想必没有人会轻易浪费掉。
“就是就是,22号,你让他检查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也太小气了吧!这可关系到我们的命运啊!”
“你要是答应,我们事后肯定不会再为难你了!”
“我建议你考虑清楚,要是现在拒绝,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这样的想法越坚定,抗议呐喊声就越大,胡兮黄黎二人就越下不来台。而一切的操纵者——5号,此刻正笑眯眯地瞅着慌里慌张的二人。
胡兮挡在黄黎身前不让众人靠近。她担心地回头瞧了黄黎一眼,少女虽不似成熟女性丰满性感,但在作战服的映衬下仍旧凹凸有致、亭亭玉立。
少女见这么大的阵势不禁怕得浑身哆嗦,仿佛就像舞台上卖力演出却不讨喜的小丑,失望、落魄、无助。
就在一个小时以前,满眼美好的和平世界在她面前永远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展露出丑陋人性、贪婪利益的自私灵魂;是即使存在光明,都不能将它照亮的残忍游戏。
“你们…………你们不要过来!”
她惊恐大喊。
“22号,你别怕!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
胡兮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但不料却正中5号下怀。
5号听了这话笑得直不起腰,随后大声宣布着,像是宣布他人命运,他人死刑般冷酷无情:
“好了,停!各位,请停一停!”
他举手示意着众人不再逼迫,但已经上了弦的箭哪有那么容易取下?那些迫不及待的人们又哪里懂得他的心思?
掌控不了话语权的他们,只能生存在他人的指挥下,可一旦某种信念占据主流,就会形成一股不可扭曲、更改的势力。
“5号,你想干嘛啊?”
“就是,5号。你该不会心软,反悔了吧?”
“5号,要是你不忍心的话没关系,我们帮你搜!”
市井小人深知跟随潮流的先进性,深知掌握话语权的重要性,也深知建立威信的必要性。
那些天生的独裁者见他被怼半天没有回话,开始争先恐后做领头羊。
“5号,你给老子闭嘴!你到底想干什么?”
“5号,你要是不行就下去!现在收手算什么啊!”
“5号,老子刚刚是因为你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才听你的话,但你要是敢不配合大家的话,就把你打入与那两个女人一列!”
“对!把你打入她们一列!”
“5号,沉默干什么?说句话啊!”
“你不会是想包庇她们吧?你这个叛徒!”
“叛徒!叛徒!”
5号环顾着四周,方才观赏猎物的心态渐渐消失。耳旁那些对他不满的评论化作细小的嗡鸣声,一直萦绕耳畔。而此刻脱离掌控的轨道也令自己焦急烦躁。
男人用力跺了跺脚,无果,他随即再一次疯狂锤了下墙壁,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墙皮“啪”落在了他的头上。
不知为何,那嘈杂动静始终无法停止。他看不见谁的嘴在一张一合止不住阀门,他不知道谁的心里不再依附他创造出来的旋律。
这个指挥官折断了自己的指挥棒。
“呵,你们这群笨蛋,真T·M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