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怀瑾立马扔了手中的书,急匆匆的跑到案发现场,还没来得及说话,唐雉葶身旁的女使慌忙无措的望着嫡少爷唐昱珂快速跑来,当即立下毫不犹豫抱着伤痕累累的唐雉葶,凉飕飕的望着那名男童,冷冷道:
“郡王殿下,舍妹的婚约为帝君所定。小殿下哪怕再不喜舍妹,始终都是陛下亲自定下、入了族谱的未婚妻子。”
“郡王殿下如此对待自己的小婶子,既如此,唐家的姑娘,哪怕不入皇家,自是有人会娶。劳烦郡王殿下届时陛下与芷兰汀那位小主子说声,唐家自愿解除婚约,唐家后人,自此不入皇家!”
唐昱珂冷冷的抛下一席话,望了眼做错事的小郡王,又望了眼抛下舍妹没走多远但始终冷眼旁观的胥怀瑾,就近入了附近的华清宫,着人唤太医。
正在朝堂谈事儿的君臣与宫里闲话家常的命妇们,闻声而动。急匆匆的赶往华清宫,免不了胥怀濮一家。
胥怀瑾亦步亦趋的跟着唐昱珂,被唐昱珂抱在怀里的唐雉葶透过微弱的光,对着胥怀瑾笑了笑。
胥怀瑾觉察到那局促短暂的视线,抬眸,望见了唐雉葶的一抹淡笑。胥怀瑾愈发自责起,暗自攥起了手掌,青筋暴起。
“葶儿”胥怀瑾继续低着头,嘴上喃喃自语。
唐雉葶微弱的扯了扯自家哥哥的衣角,无声无息的说:“哥哥,原谅瑾哥哥好不好?不关瑾哥哥的事~”
唐昱珂没注意到唐雉葶一张一合的唇型,一心扑到了伤痕累累的唐雉葶身上。
唐昱珂疾步入了华清宫,胥怀瑾将人带进自己的屋子。默不作声的承受着来自唐昱珂狠狠地摔门,狠狠地将自己隔离在外。
来得较早的是左惠嫔和唐庄氏,两人一眼就望着胥怀瑾抿唇站在一间房外,房门紧闭。
左惠嫔认出那是胥怀瑾睡的那间房,心里不由得揪了揪,握紧唐庄氏的手宽慰道:“会没事的,会没事的。那小子肯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怕是动了真情。”
唐庄氏则是…“这俩刚出华清宫那会儿去御花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儿?”
随后,唐庄氏低眉瞧了眼攥着拳头的胥怀瑾,以泰水的身份,冷冷的质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听着御花园那边宫奴传来的消息,葶儿怎么会伤的那么严重?胥怀瑾,你就是这样当葶儿未婚夫的?这样对待葶儿的?”
唐庄氏话音刚落,季太医携着医箱匆匆而至,听了一嘴唐庄氏对小殿下的训诫。
季太医敲了敲房门,留在房里的婢子应声开门望了望,见是太医,快速的拉了人进房,随后又急促的关上了。
“葶儿伤痊愈后,唐家会跟陛下提及殿下您与小女的婚约。既小殿下不喜小女,唐家是明理人。待陛下恩准后,唐家同皇家隔绝往来…”
“我不答应!”醇厚低沉而又年迈的男音自唐庄氏背后响起,周遭尽数是宫奴的拜见。
胥怀瑾怯懦的望了眼帝君,继而怯懦的道:“…父…皇…”
胥珩舜更是怕极了帝君,颤颤巍巍的福礼。
平阳王胥怀濮望着次子,恨铁不成钢,抱歉似的望着同父异母的幺弟胥怀瑾。
胥怀濮朝着胥珩舜招招手,胥珩舜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躲在胥怀濮的背后,紧抓胥怀濮身上的锦袍。
帝君推门而入,大步行至塌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唐雉葶的婚约惨状,心狠狠的揪了揪。
“季太医,小王妃的情况如何?”
季太医应声,硬着头皮解释道:“回陛下、唐少爷,小王妃情况很不明朗,气血不足,急需静养。”
“再言,小王妃浑身上下皆被茶水和瓷器所伤,加之…加之…加之…”
季太医不敢再望二人急切的双眼,吞吞吐吐起来。
“加之什么?继续”老帝君一锤定音。
“加之…加之小王妃失血过多,因被滚烫的热水所烫伤,烫伤了双目…救济不及时…”
“已经…已经…已经生命垂危,哪怕拼尽全力能救活。但…但…但小王妃双目失明了,再无痊愈可能!”季太医心一横,坦白相告。
胥怀瑾站在房门外,听着季太医的话,顿时心如死灰。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儿啊!即便他再怎么排斥和不喜这个小王妃,突遭变故,背上仿佛加了一层重重的枷锁,背负着一条因他而逝去的鲜活的生命。
“葶儿~葶儿~葶儿”胥怀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塌上了无生气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