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曾爱过一个人,也许是喜欢,毕竟都没能与对方说过一句话,他也只是远远的望着,瞧那人的于风中纤瘦的身影。
很难说林远对那人的感情的,他只是在每一个的傍晚,夕阳西下日落黄昏时见过那人,其余时间总边见不着面。他不知道那人的样貌,不清楚那人的过往,也不晓得那人的名字,那人的一切对林远来说都是一个迷,如白茫茫的烟雾,笼罩在林远的面前。
但林远也不需要那些东西,他的感情也许只是少年无意识的心动,热烈纯粹又真挚,是单方面的思慕,亦是单方面的倾心。
那人穿蓬松白衣被风吹起时,乌黑的碎发在清秀的脸庞前飘舞,沾惹着河边的细柳垂怜,紧紧依恋在那人的肩头,缠绵着空气中说不出点点情意。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不知怎的,林远的脑海里蹦出这首诗来,《咏柳》明明是小学的课文呀,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么契合面前的场景呢,好像,就是诗是描写那人的一样,定是那人太过好看了吧,才让他如此惦念。
也是想沉醉在二月的春光里。
以前遇见过恋爱中的人,他们是如此幸福,黏人,就快粘合成一块漆了,也整天腻腻歪歪地在一起,说着毫无营养的情话,做着无聊的事情。还总是互相猜疑着对方是否爱着自己,有无移情别恋。
真的太愚蠢了,那个时候的林远心想,自己一定不会成为那一种人的。但岂知小爱神邱比特射箭时蒙着眼也向他来了一发,叫他一下子对那人倾心。
以前本不是走公园的,去学校的路在另一边,走这里要绕远路,至少要多走十几分钟,好吧,林远承认其中有几分钟是看那人发散思维时浪费了,但不可否认,他想见那人的心。
林远与那人的最后一次见面,在一个下着柔软小雨的暮春之日,暗沉的天幕下接连不断地划过无数细细小小的针尖似的雨,缓缓落在落叶飘零的公园里,尽管是在雨天,那人也未乘伞,穿着的白衣也是初见时的那一件,整个人都似从未变过,面上的表情依然是那么平和。
无法想象那人平日的生活情景呀,就像林远现在明明手里就握着一抦浅绿色的伞,却不敢上前喊那人一起乘,连偷偷接近都无法做到,对方微勾的眼角似蕴含着悲伤的情绪,无论林远如何,仿佛只要稍微踏进对方四周一步,自己整个人就会赤裸裸的暴露在对方眼前。
当初买这把伞时,林远第一眼就看中伞,平和的颜色让他想到那个人。只可惜,他无法亲自将伞送到那人手中。
但也没什么关系,只要把爱收在心里,不说出来,也没人知道对吧,谁会嘲笑他呢?
也无需他人提醒,林远就知道自己是一个胆小鬼。害怕受伤,害怕拒绝,害怕厌恶的眼神。
就让他再好好的把那人再仔仔细细看一遍吧,再一起待在这个小小的公园里,于细细微雨中感受这最后的平静。
最后林远将伞放在了不远处的长椅上就离开了。
他没见着他爱慕的人将柳树枝折下插进河边的土里,然后回头看他离开的那个地方,温柔的面庞缓缓滑下了两行清泪。
再见了,我的少年。
*柳树属于广生态幅植物,对环境的适应性很广,喜光,喜湿,耐寒,是中生偏湿树种。在人文方面,柳树因柳和“留”同音,所以古人常以柳赠友,以表达依依惜别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