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里掺杂着困倦撒进教室，听着吴大福从英语填空题讲到当年“他刚工作”的故事。大概是受环境影响，林炯枳的眼皮格外沉重，就在上眼皮差一点就亲吻到下眼皮的瞬间——走廊里一阵哨声。
年级主任盖海在走廊里吹着他用来召唤年级集合的口哨。
吴大福放下课本说：“下一道题先不看了，下节课再讲，下楼站队去吧。”
高一，一个只要不上课干什么都可以的年纪。刚刚还弥漫在班内的瞌睡虫，瞬间就一扫而空。
林炯枳刚和程慧娜对上视线，下一秒就闻到了一阵烟味。班里心照不宣的安静下来，然后看到杨汉杰出现在班级门口。
“都穿好校服，快下楼站队。”杨汉杰说了一句话转身下楼了。
就在咸元进起身的一秒后，意识到自己没穿校服。一瞬间脑子里8D环绕起杨幂的经典广告词：你没事吧。
咸元进转头问后位的柳杉灏：
咸元进有多余的校服没？
话一出口咸元进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智商下限，在学校谁能有多余的校服？
柳杉灏疑惑地摇了摇头。
琴东贤我这儿有啊。
琴东贤听到咸元进跟柳杉灏的对话。
咸元进似看到救世主一般转头看向琴东贤，两人刚对视。
“我爱你，是多么清楚多么坚固的信仰……”不知道从哪来的音乐搞得气氛一阵诡异。
刘杉灏匆忙拿起手机关掉声音说：
柳杉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闹钟响了。
目睹全过程的林炯枳“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向来对人态度高冷的阮智语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琴东贤看着笑得正欢的人开玩笑说：
琴东贤笑什么，这是我俩深厚的同学情把闹铃都给感动了。
咸元进你给爷……
咸元进话说到一半“滚”还没说出口，意识到毕竟是有求于人，话锋一转说
咸元进那可不，好同学校服借我呗。
琴东贤一个条件。
林炯枳和程慧娜早就离开教室，教室里剩下的人也不多，琴东贤递给咸元进校服外套，两人一起往下走。
咸元进说
琴东贤周一早上给我带两份手抓饼，一份加辣条，一份加辣条青椒香菜葱花都不要。
咸元进一挑眉说
咸元进呦，有情况。
琴东贤一般般吧也就最近的事，对了你在问问有没有燕麦粥。
咸元进有些无语地看着琴东贤说：
咸元进那是路边摊没那么高级。
——
整个年级在礼堂里，无非是校领导对即将进入高二的孩子们的训话。
林炯枳和程慧娜坐在一起，校长讲话结束，年级主任也讲了好久，实在是无聊。
林炯枳向程慧娜旁边靠了靠说：
林炯枳老杨不是说有优秀毕业生吗，我看盖海都快讲到放学了。
整个班级都称杨汉杰为老杨。
程慧娜一下子提起了兴致说：
程慧娜我刚才进礼堂的时候看第一排一男的可帅了，还很年轻。
林炯枳老杨不是说优秀毕业生是女的吗。
程慧娜对哦。
程慧娜直起身子来对林炯枳说：
程慧娜第一排从左数第三个，就是那个。
从林炯枳的视角来看，只能看见程慧娜给她指的那人的背影，林炯枳打算一会结束的时候去看一眼。
十五分钟后盖海终于结束了他的发言并说：“下面我们请，往届优秀毕业生交流经验。”
台下一阵掌声。
走上去的是一位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女生，看她侧脸林炯枳脑子里突然出现“温文尔雅”这个词。
林炯枳你觉不觉得她像BE美学女主的感觉。
程慧娜啊？
程慧娜显然是没听懂但也说到：
程慧娜长的挺好看的。
台上的女生开口：
暮素儿大家好，我是南城三中15级学生暮素儿……
台下一阵掌声。
终归是学生懂学生，台上女生的发言不算枯燥，再加上长的好看，坐在下面的学生都提起精神来了。
最后有个提问环节，有位学生大着胆子在老师在的情况下问“凌晨两点半”的传闻。一开始暮素儿没听懂，后来听到稀稀疏疏的声音说到“下午两点半”“女生跳楼”的字眼突然就明白了。
她多想成为这件被学弟学妹们传的神秘的事件的倾听者，而不是亲历者。
刚刚程慧娜给林炯枳指的第一排那位起身，跟第一排的校领导不知道说了什么，校领导起身制止了这个话题。
台上的暮素儿一瞬间有点慌神，看着台下的人说：
暮素儿没事。
不知道她是对台下学生说的还是老师们，还是第一排那位——黄旼炫。
散场后，因为刚才被制止住的话题都引起了学生们的好奇，都围着暮素儿问。
琴东贤去凑个热闹？
琴东贤问咸元进。
咸元进视线从手机上离开说：
咸元进走。
林炯枳不太喜欢这样围观似的气氛，和程慧娜一起离开礼堂。
从礼堂回到教室的路上正好经过食堂，正好到了晚饭时间，林炯枳和程慧娜往教室走的脚步一转走进了食堂。
应该是围在礼堂里的人都散了，食堂里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林炯枳正吃着早来才能抢到的饭团，听程慧娜讲她四面八方听来的八卦。林炯枳一抬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尚檀，伸手跟她打了个招呼。
程慧娜顺着林炯枳视线看过去，尚檀虽然不认识程慧娜但也跟她打了个招呼，之后和朋友去食堂另一边。
林炯枳三班的，好看吧。
林炯枳对程慧娜说。
程慧娜看着尚檀的背影点了点头说：
程慧娜听说三班运动会方队前面举牌的就是她。
林炯枳高高瘦瘦漂漂亮亮……
林炯枳话说一半咬了一口饭团接着说：
林炯枳典型‘高瘦美’肯定选她。
程慧娜哎，小枳你说咱们班举牌选谁啊？
林炯枳这，说不准啊，咱们班又没有三班那样的美女。
程慧娜叹了口气，突然抬头看着林炯枳说：
程慧娜小枳，我觉得你可以哎。你看咱也瘦瘦高高的就是脸有点肉肉。
林炯枳被突如其来的夸奖说的开心：
林炯枳那你去跟阮大班长推荐我吧。
程慧娜“啧啧”两声说：
程慧娜她……那这个牌咱不举也罢。
林炯枳……
两人磨磨蹭蹭刚回到教室上课铃打响，晚上两节课全是数学。在下课前杨汉杰嘱咐到：“运动会的方队下周来了找下午时间排，几个班委负责把零碎的小活动负责好。”
不知道谁提了一声“老师咱们班举牌的选谁啊。”紧接跟着一声不大的声音说：“三班举牌的可漂亮了咱们班不能输。”
让杨汉杰最头疼的就是这种假大空的阵势：“阮智语组织起来你们自己选一下。”
阮智语好
阮智语很快应下。
隔天周末林炯枳还在睡梦中，手机消息提示音一条一条响个不停。林炯枳半眯着眼打卡手机——是班级群的消息。
林炯枳看了几眼大概明白了是什么事。阮智语在班级群里问大家推荐举牌的人选，结果阮智语的几个小姐妹吹捧了她几下阮智语便成了人选之一。程慧娜提了下林炯枳，阮智语有些不情愿的将她纳入人选中。第三个人选是看上去不太愿意胜任的金信。
之后阮智语在群里发起了群投票，投给阮智语的不少都是和她玩的好的朋友，投林炯枳的是程慧娜一个宿舍的几个女生。
投票截止在下午一点，林炯枳发现班里有好多人并没有冒泡。她的同桌和前桌就包括在内。
林炯枳收到程慧娜私信中的一串问号才去注意群里的消息，阮智语是得票最高的那个。
周一来到教室，林炯枳刚坐下程慧娜风风火火的冲过来。林炯枳往里靠了靠坐在咸元进位置上示意程慧娜坐下。
程慧娜开门见山说：
程慧娜我真服那娘们，投票亏她想的出来。小枳我敢说剩下那些没投票的要是投了你肯定比她高。
咸元进正拿着空了半杯的豆浆走进教室，见位置上有人也没赶人走。把上周五借琴东贤的校服和早餐搭到桌上。程慧娜抬眼看见咸元进走来，伸手拍了咸元进一下说到：
程慧娜你怎么这么不仗义，昨天都没给小枳投票。
咸元进被问矒了说：
咸元进什么投票？
程慧娜你看班级群。
咸元进这才拿起手机看，大致扫了一眼后说：
咸元进害，不就是个举牌嘛。
程慧娜是单纯的举牌吗？那是代表班里最好看的女生啊！
程慧娜话刚说完咸元进刚喝进嘴的豆浆差点喷出来，咸元进咳嗽几下看着林炯枳说：
咸元进林炯枳抢去，给你加油。
正说着，阮智语走进班里。程慧娜看着阮智语翻了个白眼说：
程慧娜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说完回到自己位置上。
下午学校安排后两节课的时间在操场排方队，下午三四点的阳光斜撒在地面无数青春气息向操场涌来。
体委组织班级站队后，阮智语拿着印着高一二班的牌子珊珊来迟。
看着人都到齐，杨汉杰开始排位置。本来站的比较靠前的林炯枳被安排到倒数第三排，旁边就是咸元进。但好巧不巧林炯枳左边是阮智语在班里最好的朋友江怡稔。
阮智语走在班级队伍的最前面，她今天头发扎的很高衬得脸格外小，虽然大家都穿着校服不知是不是站在最两眼的位置的原因，阮智语格外的瞩目。
林炯枳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后面班级站在最前面的尚檀，如果说阮智语是花枝招展的孔雀，那尚檀就是不用刻意打扮就可以更胜一筹的凤凰。
班级方队在操场走了两圈后就在操场中间停下原地休息，程慧娜从前排来找林炯枳。
林炯枳你觉不觉得阮智语今天还挺好看。
林炯枳见程慧娜走来说到。
程慧娜回头看了一眼阮智语说：
程慧娜化妆了能不好看吗！
林炯枳旁边的江怡稔“啧”一声，程慧娜闻声看去说：
程慧娜我说的又不是你。
江怡稔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江怡稔给程慧娜一个白眼之后起身去前面。
两人原地坐下迎着夕阳聊天，正好能看到篮球场的风景。
程慧娜你说怎么举牌的不能是男的，别的不说咱们班男丁的长相肯定是在年级里数一数二的。
林炯枳点头，认可。
……
时间一晃到周三，运动会从周三下午到周五上午。以至于周三上午基本上都没人能集中下来学习。
讲台上化学老师在讲课，台下以琴东贤为首的一圈人正在开小会。
琴东贤今天晚上应该是在班里看电影然后八点放学，到时候林炯枳你先去程慧娜宿舍，咸元进你去我宿舍，咱们十一点半在医务室旁边的垃圾桶见。
琴东贤安排，之后又补充到：
琴东贤只准来晚不准来早，林炯枳你下午转告程慧娜。
林炯枳比了个OK的手势。
令人期待的运动会终于要到来了，下午林炯枳刚走进校门就听到操场上巨响的《运动员进行曲》，班里杨汉杰正招呼着去操场。
操场的座次按方队的位置坐，林炯枳看到旁边的咸元进，莫名其妙有种在教室时的安全感。
三中的运动会阵势庞大，两个年级一共十二个班，加上班级方队前的国旗队和彩旗队，方队队伍像条长河。
不远处主.席台上校长宣布运动会开始，主持人开始念千篇一律的运动会开幕词，方队最前面的举着校徽的队伍走进操场。午后的阳光很刺眼但天是湛蓝的，有清风吹过，吹过无数人的青春记忆。
然而在操场另一端栅栏处，一个面相不善染着金色头发的高个男，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四个朋友。
几人看着走进操场的彩旗队，其中一个有虎牙的男生对前面的人说：
朴佑镇哎，林哥咱这是赶上看三中运动会开幕式了啊。
被叫“林哥”的那位没搭腔，接着一个另一人说：
郑世云林哥，你妹是不是在三中上学，给我们指指是哪个呗。
林煐岷视线看向刚才说话那人说：
林煐岷看你妹看。
“小虎牙”叫朴佑镇，他咧嘴一笑说：
朴佑镇这不看你妹吗。
林煐岷一脚踢向朴佑镇，班级方队走来，林煐岷扫了一眼二班没看到林炯枳，自认没趣地看了眼三班，结果被举牌的尚檀吸引住了视线。
林煐岷脑中闪过一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林煐岷还在脑子搜索前几天在网吧见到尚檀的场景，现在她到像个乖学生似的。
郑世云林哥，第二个班倒数第三排那个是不是你妹啊。
林煐岷“啧”一声，不情愿的看过去还没说话朴佑镇先开口：
朴佑镇那一看就是啊，女版林哥！
三秒内朴佑镇挨了林煐岷的第二脚，几人被逗的正乐呵着呢。朴佑镇本想好好看一看林炯枳结果看到了林炯枳右边的人。
朴佑镇卧槽！你们看林妹右边那个男的。
那嘴，那鼻子，那眼睛，那他妈是咸元进！
郑世云他不是D市男高高三的吗？
一边一直没说话的郑世云说到。
朴佑镇纳闷到：
朴佑镇那这是南城……分咸？
林煐岷看着那身影低声骂了一下，又看了眼三班的位置说：
林煐岷借校服，进去看去。
朴佑镇火速拉着林煐岷胳膊说：
朴佑镇我的哥，你可不能在人家学校打架。
林煐岷一脸嫌弃地甩开朴佑镇说：
林煐岷谁说我要打架？
后面四人：？
一下午除了写加油稿，林炯枳就是和程慧娜满操场散步。
到了晚上不出琴东贤所料果然在班里看电影，八点准时放学。回宿舍的路上似乎每个人都很兴奋。
离开教室前四人小队不忘确认眼神，几人回到宿舍看到了程慧娜发来的语音：
程慧娜我们要不要带什么装备，比如大蒜十字架之类的？
男生宿舍这边两人一脸被雷劈过的表情，咸元进回到：你有就带［礼貌微笑.Emoji］
期待又激动的十一点半终于来到，四人在医务室旁的垃圾桶准时碰面，几人用气声说话。
四人直奔主题，先去了被认为是声音来源的宿舍旁的小竹林，不大的竹林在黑夜的衬托下格外阴森，两个女生在中间还是被不远处教学楼里零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程慧娜的宿舍钥匙掉到地上，好巧不巧一只不大的黑猫叼起钥匙跑进了实验楼。
四人狂追黑猫，跑出小竹林，还惊魂未定的四人视线看到竹林旁的实验楼。
咸元进实验楼太大了，咱们分开俩人找一三楼俩人找二四楼。
咸元进提议到。
两个女生没意见。
程慧娜那就我跟……
琴东贤无意打断程慧娜的话说：
琴东贤那咱们黑白配来分组。
一局出结果，咸元进林炯枳一起，琴东贤程慧娜一起。
程慧娜看向林炯枳，两人正好对上视线，林炯枳冲程慧娜摇了摇头说：
林炯枳那我俩去一三楼。
之后四人分开，林炯枳和咸元进刚拐进实验楼一楼大厅就被墙边的“爱因斯坦”雕像吓了一跳。
林炯枳我的妈呀！
林炯枳一下子往咸元进那边靠。
两人撞了个满怀，林炯枳因为害怕正挨着咸元进往前走，没发现什么异样。咸元进就不一样了，这他妈也太清纯校园了，跟之前他的各种暧昧场景时的心态都不一。
完全疯了……
隐藏在云雾后的月亮爬上云端，当咸元进林炯枳看到一间没有关门的教室，刚进去就看到了那只黑猫。
黑猫很警惕的“喵”了一声，两人正想着怎么拿回钥匙。教室外手电筒亮光闪过，是巡逻的老师来了。
林炯枳还没注意到，咸元进拉着林炯枳就往教室最后一排靠近桌子的角落藏。林炯枳下意识反应刚想站，就被咸元进按住挡在墙边——一副蹲着壁咚的样子。
这时候教室门被打开，两个老师进来，两人大气不敢喘。手电筒的光还在教室里照着，林炯枳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咸元进，林炯枳才发现咸元进脸颊上有两颗痣，他的鼻梁很高，眼睛是内双。
两人靠的很近，林炯枳深呼吸，咸元进眼皮一跳感受到女孩的气息打在他脖颈间。
这时那只黑猫走到两人附近，林炯枳吓的刚要张嘴就被咸元进反手捂住，结果黑猫将钥匙丢下走到门口两个老师脚边。
“哎呀张老师就是一只黑猫，真是让它给吓死了。”
四周安静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听到两个老师走远的声音两人才缓缓站起。咸元进捡起地上的钥匙，蹲太久林炯枳站起来差点没站稳。
咸元进发消息给琴东贤说钥匙已经找到了，四分钟后四人在实验楼门口见面。
程慧娜看到林炯枳说：
程慧娜小枳，你脸怎么这么红。
话一出三人都看向林炯枳，咸元进咳嗽两下说：
咸元进我俩刚才碰到巡逻老师了，应该是吓的。
林炯枳内心：你说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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