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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出院

荆棘凉生

  李七跟着妇女到了医院,妇女脸上早已泪如泉涌,李七看着有些心疼,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但听刚刚医生的话,她的女儿病的应该很重。

  看着妇女向着急救室的门口奔去,李七抱紧衣服跟了上去,默默的把衣服搭在妇女身上,拢了拢衣角,将其全身裹住不至于寒冷,妇女身上一暖,转头便看到了李七安慰性的微笑,不禁心头一暖。

  医生很快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妇女连忙走了过来,看到李七的一瞬有些呆滞,很快恢复如常!

  捏紧手里的资料向着妇女道:"江姐,你的女儿病情...哎!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了吧,反正还是老样子,不过距离苏醒应该不远了,你不要担心"。

  原来她姓江。

  妇女的眼中显然有些疑惑,医生立马解释:"是这样的,今天给她检查了一下,发现她的身体机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可能很快就会醒来"。

  江晴惊喜万分,双手重重的捂着嘴巴高兴的快要跳了起来,李七脸上也带了笑容,医生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脸上表情显得为难极了:"怎么了?不是说马上就要醒了吗?您这又是怎么了?"。

  医生叹了口气,终究说了出来:"呃…江姐,您女儿醒了之后可能就要立马回家了,医院不能收她了,很抱歉"。

  说完医生向着江晴鞠了一躬,江晴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重重的摔了一跤,腿脚一软,差点栽倒在地,幸亏李七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和医生一起把她扶到了长廊的椅子上,江晴艰难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没有丝毫光彩,失去了平日的生气。

  医生摇了摇头离开了。

  李七不敢说话,只是在江晴身旁陪着她,坐着坐着李七就有了些困意,点着头想要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休息,江晴顺势将自己的肩膀借给李七靠着。

  两人在医院待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晚上八点钟的时候,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医生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喊道:"醒了醒了!江姐,您女儿醒了"

  下一秒江晴抬起头来,直起身子想要站起来去看女儿,没想到经过刚才的一番波折,导致现在腿软到难以站起,李七扶着江晴坐下,抬头便看到江晴渴望的眼神。

  江晴微抿嘴角,轻轻拍了拍李七的手背:"七七啊,你能帮阿姨个忙吗?"。

  李七看着江晴满脸的期待和惊喜,瞬间明了,"那我现在去推轮椅,您在这等我一下",闻言江晴笑容满面,立马点头微笑,李七微微一笑转身去往大厅推轮椅。

  江晴看着李七的身影,那麽善良可爱的一个女孩,不知道内心有多强大才会对之前发生的一切字句不提。

  ......

  李七推来了轮椅推着江晴进入病房推开门,就看到了一双无助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江晴,看着女儿被病痛折磨的苍白的脸颊,鼻子一酸,泪水不住的往下流。

  躺在床上的女孩弱弱的喊着:"妈妈,妈妈"。

  李七赶紧把江晴推过去,速度很快但步伐很稳,然后松手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掩住门,坐在椅子上。

  江晴伸手抓住女儿冰冷的双手心痛不已,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砸着,小女孩抽出一只小手,心疼的擦掉江晴脸上的眼泪:"妈妈不要哭,欣欣都不哭"。

  江晴心疼的抱着女孩瘦小的身子,死死的抱住不敢松手,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沿着江晴的背脊给她一下一下的顺着气,动作熟练像是做这样的动作无数次了,而后女孩窝在江晴的怀里,乖的让人心疼。

  母女俩又依偎了几分钟,江晴喊了李七进来,然后出去付住院费。

  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七,随后咧嘴一笑:"姐姐,你真漂亮"。

  李七一愣,然后羞涩的笑道:"你也很漂亮,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江旎欣,这是我妈妈给我取得,好听吗?"。

  女孩骄傲的笑着,满脸的笑容掩饰起了她的虚弱,李七看着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从前,大概从没笑的这麽开心吧!

  "嗯…很好听,和你一样漂亮极了!"李七重重的点了点头。

  江旎欣笑的更加开心了:"姐姐,你叫什么啊?"。

  李七勉强一笑:"我叫李七"。

  江旎欣虽然年龄很小,但却比大人更加能够通读人心。

  江旎欣小手握着李七的手微笑着说:"姐姐,你的名字好好听哦!比我的还要好听一百倍一千倍呢",李七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令人厌恶的,虽然这只是一句小小的话语,但这也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有人这麽安慰自己。

  啊嚏___

  一声重重的鼻音响后又迎来了不断的咳嗽声,李七觉得江旎欣咳的像是要吐血了一般,李七给江旎欣顺了顺脊背,这才缓和了些许。

  李七有些焦急的问:"你还难受吗?我去叫医生"

  "唔...没关系的,我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吃了药就会好的,这是妈妈告诉我的"

  吃了药就会好??这明显是在来玩笑…

  不过江旎欣好像没有疑虑。

  "你的药在哪?"

  江旎欣伸手指了指拐角的柜子:"在那儿"。

  李七大步走过去打开柜子,不由得愣住了,里面的药简直是数不胜数啊!有治疗胃病的药,有治疗心脏病的药,有治疗贫血和白血病的药等等,很多很多种类的药物,堆满了整个柜子,使本就不宽敞的柜子现在更是拥挤了。

  江旎欣见李七没有动作,于是叫了一声:"姐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七一惊,赶紧拿出药瓶然后长长的吐了口气…

  确定自己的情绪暂时不会有所波动,才走到床边仔细的看了看食用说明,然后拧开瓶盖,往手心倒了三粒药递给江旎欣并帮她倒了一杯水。

  江旎欣接过药和水,并没有直接吃而是将三粒药都分成了两半,然后吃了其中一半就了水吞了下去。

  "不是,你怎么就吃了半粒药啊?应该要吃三粒的啊"

  江旎欣微微一笑:"我吃半粒是因为我们家穷买不起这里的药,况且妈妈还要付我的住院费,我想这应该都花光了我们家的所有积蓄吧,所以我每次吃半粒药,这样吃的时间就可以长一些,还能为妈妈省一点钱"

  江旎欣嘴角的笑容已然展示了这个本应该活在快乐之中的女孩的多愁善感

  "你妈妈知道吗?",

  江旎欣偷偷看了一眼李七又快速低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柔柔的说:"妈妈不知道,这大概是我能为妈妈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李七抿着嘴唇,下定决心要帮江晴赚取医药费。

  ......

  自从李齐被捕后,李奶奶就一直躲在李家的南山小庄里,花着李齐仅剩的两万元生活自在逍遥。

  而陈奶奶知道李齐蹲了大牢也在寻找藏身之处。

  因为李齐和陈夕还没有离婚,而现在陈夕死了,离婚必定要费人力,动用人力就要花钱。

  可现在警察一直在找他们支付伤者家属的补助费,所以只能选择躲避并且抓紧时间办离婚手续,不然到最后全为了李齐这个小人赔了所有的积蓄。

  ......

  李七又陪了江旎欣半个小时,江晴这才顶着两个大大的圆球回来,江晴的双眼又红又肿,像是被人打过又像是哭了很长时间所留下来的印记。

  江晴手忙脚乱的在眼睛上胡乱抹了一把,把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抹的满脸都是,吸了吸鼻头又深吸了一口气,才坦然面对两人的目光,嘴角扯出一抹笑:"怎么了?干嘛这麽看着我?"。

  李七不说话,默默的为江晴掩饰悲伤,只有江旎欣一直看着江晴红肿的双眼,眨了眨眼睛:"妈妈,你的眼睛怎么了?是哭了吗?为什么哭啊?"。

  江晴显然被江旎欣一连串的问题制住,嘴唇有些泛白并带着轻微的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掩饰住情绪,李七恰好插了进来:"你妈妈没有哭,只是眼睛有些难受让医生叔叔滴了眼药水,可能有些干涩的厉害吧!"。

  江旎欣不知道有没有真的听懂,只是看她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什么了,看来算是掩饰过去了,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

  李七和江晴一直陪着江旎欣吊完了最后一瓶药水然后帮江旎欣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妈妈,我要出院了吗?"

  "...嗯,你要出院了"

  "那就代表我的病已经好了是吗?"

  "......"

  江晴瞬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因为说的这些话只能够安慰江旎欣却不够安慰自己。

  江旎欣一直认为不说话就代表同意或正确的意思,所以自顾自的笑着说:"太好了,我的病终于好了我终于能出院了,那是不是我就能去上学了,就像其它小朋友一样??"。

  江旎欣睁着双大眼睛看着江晴,笑的很高兴,小手又拉扯了几下江晴的袖子:"妈妈我说的对吗?",江晴使劲的将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嘴角勾起一抹暖笑,温热的手心摸了摸江旎欣的小脸:"对,我们心心病好了,可以和其它小朋友一起去上学了,心心想去上学吗?"。

  江旎欣蹦蹦跳跳的喊道:"想想想,心心想去上学,明天就去上学,嘻嘻…",李七看着江旎欣脸上的笑容不禁眼眶湿润。

  ......

  李七和江晴带着江旎欣一回到家中,江旎欣就回到里屋躺下了,江晴给江旎欣盖好被子一出来就撞上了李七,江晴用口型对着李七说道:"怎么了?"。

  李七没有说话只是拉着江晴坐到椅子上。

  "阿姨,我能和你商量个事吗?"

  "你说"

  "我想...我想出去打工"

  江晴一脸惊讶:"打工?你爸妈不会担心吗?"

  爸妈?呵…还有什么爸妈啊。

  李七低着头搅着手指不知如何开口,一分钟,两分钟...二十分钟过去了,李七 终于想好了,决定把事实说明:"我没有爸妈,我妈去世了我爸要把我卖掉,所以我不能回去,我能在您这儿多住一段时间吗?我会打工挣钱的,真的"

  "我不要你的钱,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跟我们家心心一样命都不好,哎…"

  "阿姨,心心出院了,那她的病怎么办?"

  江晴摇摇头说:"能怎么办啊,只能面对现实了,给心心看病的钱我都没有给呢,人家把我们赶出来也是情有可原,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我这个妈当的不称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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