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

苏苏两天没有吃喝

黎湛刚回到别墅的时候，便听见秦嫂这么告诉他

他在酒店的两天一直昏睡，手机关机，帝都有什么事情都是联系徐宁，再联系他

他今天身体稍微好转，便回来看看她

可她竟然两天滴水未进

黎湛大步走向二楼卧室，他打开门的那一瞬，眼里有晶莹剔透的水花闪烁

她缩成一团，身上盖着两床被子

重重包裹下，她的那张小脸看起来只有巴掌大小

秦嫂叫家庭医生给她看过，她没有任何症状，只是时不时会整个人哆嗦，就好像现在是寒冬腊月一般冷

她安静，那张脸此刻苍白无力

他的心抽痛得无法呼吸

他皱着眉头，每走一步都好像被灌了铅一样重

床上躺着那个，是那晚被他言语辱骂、被他折磨到深夜的女人

他的女人

苏苏……

秦嫂将卧室门拉了关上，眼里尽是惋惜

明明那么好的一对新人……

……

苏苏梦见她掉入了海里

海水冰凉刺骨

每一寸肌肤都被海水侵蚀，那蚀骨的寒冷渗透进她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

深黑的海底仿佛有一股气流将她一直往下吸

她伸出手想要呼救，却发现四周除了海水空无一人

她慢慢地闭上眼，嘴里吐着泡泡，隐约能看见她的嘴型在喊一个名字……

……

苏苏阿……湛……

黎湛听见她呼喊他的名字那时，眼里的泪水决堤而出

黎湛我在！

他跑到她的跟前，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

她看见从她的上方伸出来一只手，她仿佛看见希望一般，缓缓将手伸出去……

可是……

那只手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让她沉得更快……

她被大手按住，想要挣扎着甩开……

她还不想死……

阿湛……会来救她……

苏苏阿湛……救我……

她的声音很小，黎湛匍匐在她跟前才听清楚

苏苏阿湛……

苏苏救我……

黎湛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留也留不住

黎湛苏苏……我在……

他拉住她的手，声音变得哽咽

黎湛对不起……

黎湛对不起……

他跪在她的床前，像一个无助的小孩

苏苏不要……

苏苏救我……阿湛……

苏苏还在梦呓，额头的冷汗犹如毛毛雨一般

她整个人在两床被子下瑟瑟发抖，脸色更加苍白

苏苏冷……

苏苏好冷……

黎湛冷……

他有些手忙脚乱，跪在地上太久让他的膝盖有些麻木

他支撑着站起来，小腹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走过床的另外一边，然后爬上床，将苏苏拥在怀里

黎湛我抱着你就不会冷了

……

天空慢慢现出鱼肚白

苏苏睁眼的时候，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照进来

她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

仿佛在为新的一天打气

……

“吱呀——”

卧室房间门打开，秦嫂端着一盆热水进来

秦嫂夫人——

秦嫂加快脚步，将那盆热水放在地上，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苏苏秦嫂

苏苏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表示自己很好

秦嫂谢谢菩萨保佑，夫人您终于醒了！

秦嫂是一个佛教信徒，苏苏昏迷的时间秦嫂每天都要虔诚地求菩萨保佑平安

苏苏秦嫂，我……

苏苏睡了很多天吗？

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上面有好几个针眼，许是输营养液弄的

秦嫂夫人您睡了四天了！

四天……

那明天是……

苏苏明天是除夕夜？

秦嫂是啊！

秦嫂明天是除夕夜！

她记得她回来宁城那天是2月2日，然后……

她竟然昏睡了四天！

苏苏黎……

苏苏你家先生回来过吗？

秦嫂没……没有……

秦嫂不太会撒谎，苏苏一看秦嫂这副模样，便知道她说的是骗她的

黎湛兴许是回来过，看她这副样子，干脆放任不管让她自生自灭

秦嫂对她撒谎，不过是为了让她心里好受些而已

想到这些，苏苏也不为难秦嫂，倒开怀笑道

苏苏秦嫂，您能帮我煮一碗玉米粥吗？

苏苏我想喝玉米粥

秦嫂好，我马上去做

秦嫂乐呵着下楼，苏苏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

苏苏好臭——

她刚醒，脑袋有些许晕，也就没闻出来她的身上带着点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