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限接近死亡时,你才能深刻体会⽣的意义。”为什么?我体会不到⽣的意义?
“我是⼀条鱼,⼀条双鱼座的鱼,想游进天堂却被别⼈要求着宛若在地狱中煎熬,什么时候才可以做回我⾃⼰。”这是我最喜欢的⼀句话之⼀。因为它写得好像就是我。虽然我只是⼀名16岁的初三学⽣,可是我⽣性敏感,⼜多愁善感,天马⾏空的想象⼒让我成为半个悲观者。常常是在半夜,⽿朵⾥塞着⽿机,放的虽然是轻柔的纯⾳乐,却似重⾦属⾳乐⼀般,⼀下,⼀下,⼀下,敲击着我脆弱的⼼脏。脑海中会跳出许多凄凉的⽚段,这些⽚段勾起我的回忆与对未来的恐惧。于是,⼼脏开始绞疼,泪⽔开始涌出。
来⾃外界的压⼒让我吃不消,母亲对我过⾼的期望与我低低的分数形成鲜明的对⽐。每次考试后,在母亲失望的语⽓中,⽼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我羞愧的⽆地⾃容。还有优秀的姐姐,⽆时⽆刻在给我施加着⽆形的压⼒。种种因素,让我脆弱的⼼灵变得不堪⼀击。
在这种情况下,我开始向往死亡。
那时,在我⼼中,似乎死亡是通往天堂唯⼀的道路。常常趁着家中⽆⼈,拿着锋利的⼑⽚对着⾃⼰纤细的⼿腕⽐划着,却⼜因为怕疼⽽将⼑⽚放下。我渴望,渴望那种⾎液喷涌⽽出的变态的快感!每当我到⼩区房⼦楼顶时,我喜欢探着头往下看。据说,当你站在⾼处往下看时,你会有种跳下去的冲动。是的!我有这种冲动!看着下⾯,⼈来⼈往,车来车往,我脑⼦会莫名地变得很兴奋。我开始频繁进出楼顶。这⼀举动引起我母亲的注意。⼀次,她偷偷跟我到了楼顶。当她看到我半个⾝⼦探出护栏时,她吓得尖声⼤叫,并冲上来⼀把抱住我将我带离护栏。
后来,她偷偷把我的情况告诉了她的朋友,请她出主意。她朋友说我可以种⼀些植物看看,情况或许会有所改善。当天晚上,她就从花鸟市场带回⼀包薄荷种⼦。
在⼀个温暖的,充满阳光的午后,纤细的双⼿内折射出⼏粒种⼦的轮廓。我轻轻推开堆积的⿊⼟,将薄荷种⼦呵护般的播下。封后⼟层的那⼀刻,我听到了来⾃泥⼟底层的呼吸。
在⾬后的下午,我喜欢在阳台上听⾳乐。刚开始的⼏天,你⼩⼩的⾝⼦微微倾斜。嫩绿的幼芽耷拉着,显⽰你的⽆⼒。但是,那深绿的茎杆确实格外的坚挺,直⽴着为你撑起⼀⽅天地。
刹那间,我依稀触到了⼀种激情澎湃的⼼跳,⽣命的种⼦在此刻也活跃在我的内⼼。我进出楼顶、触摸⼑⽚的次数变少了。
可是,好景不长,我的家乡承受了⼀次台风的袭击。你也承受了。
那天早晨,睡眼惺忪的我揉着眼睛,去给你浇⽔。却在看到你残损的⾝躯那⼀刹,泪流满⾯。原本郁郁葱葱,朝⽓蓬勃的你,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茎杆和顶部⼏⽚稀疏的,发黄的叶⽚,和⼀缕若有若⽆的⾹⽓,像即将离去⼈世的⽼⼈。内⼼被迷惘和恐惧笼罩的我,只能颤巍巍的给你浇⽔,并祈祷着你能活过来。阳光太猛烈,我将你搬⼊我的书房。花费了“巨资”买了化肥过来,只为给你补充⽣长的能量。我似对待孩⼦般对待你。⽇复⼀⽇,我坚持着。
是厚积薄发?还是⼼诚则灵?
⼀天早晨,我发现你新长了⼏⽚嫩叶,随着嫩叶⽽来的,还有⼏个⼩⼩的,花苞。我对待你更加⼩⼼翼翼,⽣怕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命,再⼀次破碎。终于,你开花了。浅紫⾊的花,虽然⼩⼩的,很瘦弱,但这是你经过⼏个⽉的“腰酸背痛”的结果。
⼜是⼏周的时光在眼⾓跳跃⽽过。我笼罩着欣喜⽴于你⾝旁。经过⼀个夏天的风吹⾬打,你的⽣命不再脆弱。不再有娇⼩的嫩芽,⽽是苍翠的稀疏叶⽚;不再有深绿的茎杆,⽽是深褐的⾐裳。我静静地靠在椅⼦上。视线中,是⼀种勃勃向上的⼒量在你体内升华,沸腾!你⽤时间证明了你的顽强,⽤微薄的⼒量绽放光芒……我不再将⾝⼦探出楼顶的护栏外,也不拿⼑⽚在⼿腕上⽐划了。
我终于,感受到了⽣的意义。
向死⽽⽣,是对⽣命的⼀种拯救;向⽣⽽⽣,是⽣命的另⼀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