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墨5

同样的季节，云梦温暖如春，偏北一些清河已经罩上了一层薄雪，虽谈不上举步维艰，行走在外面还是会冷到打起寒战，经过不几日的跋山涉水，几人终于到了清河地界，进了小县城便放慢了脚步，并不急着去不净世赴清谈会。

自从进了清河地界，三个人的心思始终没有离开过蓝忘机身侧的封恶乾坤袋，里面装的自然是第一件神器续命针，阴铁和阴铁之间会相互感应，哪怕铸成神器，也不会改变，三个人六只眼绝对不会放过哪怕一点点的动静。

“我让金陵先前往不净世通知聂宗主，就拜托蓝二公子留下来等金陵接应，我和萧姑娘先拿着续命针去寻找江河墨。”，江澄朝着蓝忘机伸出手。

不惹嫌疑的最好办法就是置身事外，萧澜并不想去躺这趟浑水，也正好借此机会调节一下二人之间的矛盾，萧澜委婉的推辞道，“萧澜灵力低微，只知道治病救人，去了也只是给二位公子徒增麻烦，还是让萧澜在这里等着金宗主和聂宗主的接应吧！”

蓝忘机并不想多言，也没有和萧澜客气的意思，抬脚便走了，一手执伞，一手执剑，翩翩公子，温如碧玉。

“有劳萧姑娘了！”，让聂怀桑接应就是为了避开仙门百家的眼线，蓝忘机被百家通缉，尚不能抛头露面，江澄只好跟上了蓝忘机，不想他被抓个正着，给自己惹来麻烦，临走还不忘与萧澜一语话别。

聂怀桑没有让萧澜等的太久，约定的地方是在一家小茶楼，为了不太惹眼，聂怀桑只带了金陵一人赴约，在茶楼点了个雅间儿，要了壶雪山毛尖，三人便坐下来喝茶闲聊。

“萧姑娘，你可知道江兄和蓝二公子，他们在找什么？宁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来我这里...”，聂怀桑说着说便没了声音，这话听得出来是不想招惹是非，可碍于面子又不得不管，当初为了替赤峰尊报仇，他利用了一直以来视他为亲兄弟的泽芜君，多少是对蓝家有愧的，如今要他袖手旁观，确实很难做到。

萧澜举杯至唇间，闻言便顿了一下，“不知道”，清茶入口，总是先苦后甜，茶香入体，清心宁神。

聂怀桑将合起的扇子抵在下巴上，这才注意到对面冷若冰霜的女子，白衣木簪，青素典雅，五官标志，尤其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仿佛和记忆中的某个身影相互重合，那大概是二十多年前，聂明玦初掌聂家家事，而他自己还是个徘徊书房的小童。

小妹妹是被聂明玦带回来，他只知道那是大哥为了给他做个伴儿，可是好景不长，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终要分离。

那一天，聂家的小院子里哭声连天，他被下人们紧紧的拉到一边，幼小的身体抵不过成人们如钢钳般臂膀，另一边大哥像提小鸡一样提起那个小妹妹，拉扯着将他视若珍宝的妹妹带离了聂家，即便他又哭又嚎、又扯又拽，却丝毫也改变不了什么。

“聂宗主”，萧澜的声音将聂怀桑从妹妹的哭声中拉了出来，聂怀桑‘啊’了一声，回过了神，瞪着一双大眼睛以迷茫而涣散的眼神看向对面的萧澜。

“聂宗主，百家清谈会在即，琐事繁多，萧澜多有叨扰，于心不安。”，萧澜替聂怀桑斟了茶，聂怀桑放下扇子，心里觉得萧澜这话多半出于自己方才的心猿意马，误以为聂宗主心系家事坐卧不安，便立刻摆了摆手，“没，没事，大事小事都有聂氏弟子帮忙打理，更何况，我本来就什么都不知道。”

金陵硬生生将笑意憋了回去，心道，“还真是一问三不知！”

“以前大哥做家主的时候肯定不会这个样子，而现在，连二哥都不会来了。”，聂怀桑轻叹了口气，回想起那时的一番盛世，利用二哥除掉三哥替大哥报仇，他从未觉得自己多么英明，将仙都的烂摊子丢给蓝忘机，临走前还不忘嘲笑一下独守乱葬岗的魏无羡，他真的快活吗？大概是从未吧。

“百家清谈会，蓝氏该不会有人出面吧。”，蓝忘机去寻找阴铁神器了，蓝曦臣闭关，至于蓝启仁会不会来她就不知道了。

“蓝老前辈传书，蓝氏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聂怀桑回答道。

“也不知道他们在不在其中，思追金蝶传讯，让我帮忙寻找一个黑衣人，还说景仪可能在她手上。”，金陵面带忧色以手垫着下巴趴在了案头上。

“找到了吗？”，萧澜抿了口已经微凉茶水，颇有明知故问的意思。

金陵摇了摇头，“我撒了人下去，还没消息。”

蓝景仪是知道‘黑衣人’身份的，所以自己封了他半日的灵力，拖延了他们半日的时间，不管怎么想，萧澜都觉得这会儿蓝思追已经与蓝景仪汇合，自己这‘黑衣人’的身份暴露无疑，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也可以说剩下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