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钱人都没处花的么?”
江榄菊皱皱眉,虽然她很清楚她不开这个口,情况会好得多。
君雅洲际大酒店是未挂牌酒店,准四星,可即便如此,房价也是很高的呀。
她有点无奈,却也不能去阻止什么。人家爱花钱花人家的,她激动个什么劲,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反正江榄菊只需要把这位爷哄得舒舒服服的,下周的客流量也就无需操心了。
前台小姐姐看起来有些眼熟,她微笑着,与江榄菊确认起身份来:
“您和林嘉树林先生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这个问题太突然了,让她发了好一会的愣。
“我和林嘉树是某校中专学生,我们都是学旅游的,我之前也提过,我是旅游管理x辉老师的学生,你说可以打八折。”
“对,就是您了。”
前台小姐姐业务熟练地抽出两张红色的毛爷爷和四张蓝色的毛爷爷,双手呈递给她。
“嗯?所以这是?”
江榄菊偏头。
前台小姐姐笑容依旧,宛如春水映梨花:
“他说谢谢你帮他垫了房费,也谢谢你送他过来。然后表示x辉老师不曾教过他,大概那是高一教您的老师吧,所以不好占这个便宜。”
“哦。”江榄菊淡淡道。
她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但是心里并非像表面这么波澜不惊。
陈皮皮右手夹着房卡,并不急于上楼休息,而是一屁股坐在大堂的沙发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那眼神,是要有多意味深长,就有多意味深长。
江榄菊想说点什么,被陈皮皮抢先了一步:
“别害羞嘛,我是过来人都懂的。我啊小学在东莞那边念的,初中一直插科打诨,高考没发挥好去了高铁学院……但你知道吗,哥的巅峰就在高铁……”
江榄菊用一种未成年人的目光看着他,显得有点迷迷瞪瞪。
“嗯?在高铁学院也能人生巅峰?”
“打住,你可别用那种眼神再看我了,搞得我好像在诱拐儿童一样。”
“21岁,我不再是纯洁的男孩子了。”
江榄菊无语:“说得你们男生好像有纯洁过一样。”
“你和他z过吗?”
“你说的都啥啊?为什么除了家人和亲友之外,其他的异性一起来趟酒店就如此地引人浮想联翩呢?”
她也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而且,你别忘了现在我们是一起来酒店的,你是不是狠起来连自己都想编排一下?”
“小姐姐,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哦。”
“行,我回答你,我们没有z过。他那天去酒吧了,发了条特煽情的说说,我还以为他咋了,反正就是扶着那个醉鬼来酒店了,然后我就离开了。”
陈皮皮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江榄菊,许久,他并没有从中看到她的慌乱和不安。
于是明白,这厮说的是真话。
“那你肯定很喜欢他吧?”
这次江榄菊没有回答,过了许久许久……
“南方很少下雪,所以每一次下雪我都觉得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因为如果能和他去雪中走走,然后就能白了头呢……”
“可是在我遇见他的两年里,都没有下雪。你说,这是不是假若爱有天意。”
“你这话题也太跳脱了吧,一下突然聊那么感性的事,我感觉我的泪腺发达了,又可以了……”
陈皮皮调侃道。
“小陈哥哥,”江榄菊表情忽而正色起来,“没有在一起的就是不对的人,再喜欢也没用,更何况那个大渣女她都给你种草原了,你竟然还想她……”
“你这么痴情是有家族遗传吗?”
陈皮皮痞笑着,按亮打火机,想点根烟缓解一下情绪。
江榄菊指了指旁边的标志,无烟区。
陈皮皮慢慢松开打火机,那簇小火苗没了。
“我就是……打下火试试,看能不能点了。”陈皮皮抽出一根香烟,凑到鼻子地下,狠狠地吸了一口。
像个魇足的孩子。
“是烟瘾犯了吧?”江榄菊轻笑着,她太熟悉了,这林嘉树烟瘾犯的时候,如出一辙。
“你又知道了。”
陈皮皮头往后仰,重重地握在沙发里。
“你一定爱惨了那个男生。”
“是,他也抽烟。但我觉得他抽烟比你帅。”
“毛都还没长齐呢,还抽烟帅,烟这东西只适合成熟男人,你以后千万别碰。”
陈皮皮又叹息道:“真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也别忍了,怪难受的,去外面抽吧。外头还有风,凉快。”
说着,陈皮皮便夹着烟,三步并作两步走出了大厅。
“我以为你会和我讲讲你的悲情故事,但现在看来好像是我在讲了。”
“我的故事有什么好听,庸俗老套的成年人恋爱,还被带了绿帽。”
“你看到了那座喷泉池了吗?”
“嗯,看到了,怎么呢?”
“上次毕业聚会在君雅洲际大饭店,门口也有这么个喷泉,很漂亮。我以为我会再次遇到他,可惜他没来。”
陈皮皮还想听后文,拉着她继续讲。
“没有然后了,生活哪有那么多精彩纷呈。无非就是一个不愿见,一个不想见,那干脆就一个不来,一个六根清净呗。”
“我走了,该回家了。”
“我有车,要不我喊个代驾送送你?”
“不用,你要真想感谢我,就来公司吧。还有,顺便说一声,君雅洲际大饭店离我家挺远的,但是君雅洲际大酒店很近,可以走路直接回家。”
陈皮皮真去了。
你列表里还有曾和你一起彻夜不眠、通宵达旦、秉烛夜谈的人吗,他们还好吗?他们都四散天涯吧。
对江榄菊而言,陈皮皮就是那样一个人。
漂流到下个海港,翅膀代替了双桨。他会为他的女孩穿上西装,他会为他女孩戴上婚戒。
谢谢你能来,不遗憾你离开。
好在时光和新欢,终于能成为有效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