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黎坐在城门旁的一座酒楼里靠窗的位置,气定神闲的喝着小二端上来的茶水。望着不远处小茶摊上的两个人,抿下一口茶,随即对冷心说道:
“把吴立勋引到此处来见我,不要让姜六小姐察觉到。”
“是!”冷心起身走向小茶滩,心下犯难,如在姜六小姐不怀疑的情况下引过来吴家公子呢?
“回来!”穆黎好似知道他的难处似的,叫道。
冷心立马跑到穆黎身边,单膝跪下,作揖说道:
“王爷,还有何吩咐?”
“可将你搜集到的情况说与吴立勋听,但是不要指名道姓。”穆黎说完,抿了一口茶。
“是!”冷心暗自想到妙啊!
走到茶摊旁,冷心若无其事地坐下,喊道:
“老板,来壶茶!”
茶摊老板是一个手脚勤快的中年人,看到又来了生意,赶紧跑过来,乐呵呵地边擦桌子边说道:
“这没客官来点什么茶?”
冷心说道:
“什么茶都可以先端过来,让我解解渴。”
小茶摊的老板将手里的抹布搭在肩膀上,开心地说道:
“得嘞,您稍等,歇歇脚,马上就好!”
倾刻间端来一个茶壶和一个茶碗,放在冷心的面前,为他倒上茶。
冷心见茶摊的老板要起身离开,赶紧说道:
“老板,你听说了吗?听说有位大官去年私吞了无羌省的救灾钱粮。”
吴立勋听此,心中一颤,他父亲的事情他都知晓,有的事情也是他去办的。
但小摊老板却不以为意的说道:
“这种事情年年都有,有什么稀奇的?”
“贪钱粮是不稀奇,但朝廷拨的救灾粮是白米白面,却将这位官员换成了麸糠。现如今已被朝廷知晓,这就稀奇了。”冷心见状,立即回道。
吴立勋听此,怒斥道:
“一斤白米白面可以换五斤麸糠,这就意味着本该可以救活一个人的粮食,现在可以救活五个人,这有什么不妥?”
无忧听此问道:
“立勋哥哥,何为麸糠?”
茶滩老板摇摇头,叹气说道:
“一看这位小公子生的肤白娇贵,一定是位大户家的小公子。这麸糠是给牲畜吃的。”
接着又说:
“就这世道。”
无忧,大声叫嚷道:
“怎能给人吃牲畜吃的东西?这位大管就应该被惩治。”
吴立勋听到无忧这样说,更加气愤地说道:
“你们知道什么?将白米白面换成富康,只是为了救更多人的性命?”
冷心也不示弱的大声质问道:
“救更多人的性命,那为何无羌人民死伤近三万有余?”
吴立勋不说话,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的愤怒。
冷心见状,说道:我也是听他的侄儿说的,他是鲜味阁的伙计。
“昨天傍晚时分酒楼里来了一位住店的客人,悄悄说于老板听的,还自称是彻查此事的官员,他恰巧听到了。”
冷心顿了顿,接着又说道:
“那位客人现在还在店里住着,晌午时分才离开。”
“得,今日我又多了嘴,大家别到处宣扬。”边说边从袖口掏了几文钱,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了。不是往穆黎所在的酒楼方向走去,而是径直出了城。
此时的吴立勋坐立不安,此刻的她不知该如何是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忧叫嚷着肚子饿,不肯赶路,听到父亲恐有难,他真的不知道是继续带着无忧走,还是回家问个究竟。
突然,他灵机一动,对无忧说道:
“无忧妹妹,你且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些吃食干粮,不然出来城要饿肚子的。”
无忧听立勋哥哥要去买吃食,开心的点头。
吴立勋见无忧未起疑,急速走到鲜味阁。一进门,不搭理伙计的笑脸相迎,直奔柜台,问拨着算盘的先生问道:
“你们老板呢?”
“天色尚早,掌柜子还未来,请问这位客官,何事啊?”
“你们店里有位住店的客人,昨晚来的,他现在在何处?”吴立勋问道。
“那不在那儿喝茶么,公子进门没瞧见?”账房先生说着随手指着。
吴立勋看到一个身着黑色袍子,五官分明,肤色虽白,但皮肤粗糙的人坐于窗前,慢条斯理的喝着茶。走上去便问道:
“你是何人?”
“坐!”穆黎面无表情的说道。
吴立勋听此,无奈,只得坐下。
穆黎随手将一沓书纸甩在桌子上。吴立勋拿起一看,大惊失色的说道:
“你是何人?为什么要调查我的父亲?”
穆黎不想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的说道:
“定北王,穆黎。吴公子这是要带我的准王妃去哪儿呢?”
吴立勋瞬间恍然大悟,只恨自己蠢笨,这么漏洞百出的小计谋,就可以将它骗到此处。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吴立勋起身说道作揖:“还请王爷放过我的父亲。”
“哦?怎么做?”穆黎轻蔑地问道。
“将无忧妹妹送回将军府。”吴立勋很是不甘心的说道。
“你不应该送回去吗?”穆黎听到他唤无忧妹妹,很是不爽的问道。
“应该,应该,应该!”无忧被他的气场震住了,诺诺的说道。
“你们吴家的殊荣就值这点?”穆黎更看不上这个吴家公子哥了。
“任凭王爷吩咐。”吴立勋是真的怕自己败落了。
“和姜无忧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说完,穆黎抿了一口茶。
此时的吴立勋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心中万般不甘,不舍使得他胸口像抖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
穆黎见他没有动,接着又说道:
“让她恨你。”
此时的吴立勋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他对定北王木林早有所闻,今日与他今日一见,便觉他比传说中的更狠更绝。
“女人如衣服,不要也罢。”说完吴立勋转身离开。
每迈出一步,都能耗尽他全身的力气。
此时的无忧还坐在茶摊上,静静的等待吴立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