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挂星,守着服药散热的人苏涉总休息不好。
庆幸的是,给人看伤时也没发现哪里有严重的外伤,那衣裳外的血污淤泥也不知从何而来,实在看不过眼苏涉才给人换了衣裳。
他的衣裳穿在人身上长了些,袖子也多一截出来,苏涉看了又笑。人脸上的黑灰已被抹干净,是个顶可爱的样貌。
只是,苏涉给人卷起袖子才看到人左手残疾,不似天残,何人会如此残忍对一个半大的孩子?
终是不忍,给人好好整理好周身才是罢手,凭脉也断不出这少年是因何高热,只是给人喂了散热的丹药,看人有退热之势才散了带人入城找大夫的念头。
这么晚了,药坊也该关门了。若是这孩子再复热,他再打算吧。
一夜打坐守人也不算疲惫,见人温热身体已是如常便松了一口气。本该再多留一些时候待人醒来才是,可是今日是约好与人办事的,不可再拖延了…
颇为为难的看了看人,苏涉又给人喂了颗培元丹,想了想又给人留下一瓶药,周身布下许出不许进的阵法保人不被侵扰才收了东西离开。
着急正事相约,苏涉也未注意身后本该还在昏迷中的人何时又睁了眼,眼看他出去张口欲唤,最后却还是止了声,只目送了他出去又转身不见。
【…】
在办完正事后,苏涉还念着破庙那个少年。本想再返身回去看看的,想着这时人也该醒了。
这一去…本就是无意施手,倒不好再留因果的道理。
他自己且是个依附宗门而求生的人呢,有心相帮又能帮到何时?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不该再多插手的。
到底未再回去,此行已是拖延,他该回宗门复命了。
【…】
到了姑苏境地,苏涉又换回了那一身弟子服。以为很快就能回云深不知处,路经山重时却遇了祟怪。
山路上,有樵夫慌张逃来,见他如遇救星。
樵夫救命啊!有鬼啊啊啊!!!
苏涉凝眼,才看人身后确有一股黑雾在追。
呦吼?
他这一路正想遇着什么倒少,现在便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不似妖鬼,这深山野岭的,出什么精怪没可能?总归让他碰上在害人,该杀!
雾体未凝实,剑刺也是空。许是看出了他不好惹,盘旋片刻便要逃。
怎可能让它给逃了?
一路追至林深,只叫邪物恼羞成怒了,苏涉才看出其本体。
山精?
山中精怪无怪乎花木鱼虫,这黑雾又是何物?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他不认识也是常理。
看这雾中煞气,肯定是沾过不止一条人命的。管它是什么,直灭了便是。
手下不再犹豫,剑至不灵,左手符法也成。是精不成怪,几招横剑已是足矣。
还不是结束。
看着黑雾消散,周边还未有灵识的花木草物却沾染上了些许邪气。或许不日自可消散,可若再招惹了无辜可怎么好?
做事自当有始有终,他既然已经做到了这一步,不妨再送至一步。
白日林深,幽暗怨晦,本是无人问津之地,任它黑夜颠倒恣意妄为的世界,一白一蓝却似月光穿越而至,那人席地而坐,不惧染尘生灰。
后有来人却也未出身打扰,任人执手诵一首别世经,转一地秽气为清,换一身不甘释然。周身萤火不当梦,也以是再世禅陀。
只是叶间光影映衬着那人一头青丝,也让人不错眼。见人收手欲起身才出声唤。
掌看小师弟的师兄悯善?
…这是…他师兄的声音?
奇怪了,怎会出现在这儿?
莫不是这精怪还有后手…
苏涉半顿,转头才见林叶间一行人。
怎,怎么?这精怪是宗里上报了的任务?他下手快了?
苏涉…师,师兄?
脸上差点绷不住从容,只记着莫要失礼才笑看来人。
谁能先告诉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苏涉一头雾水还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