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界森林的族民是从不压制的欲望的,他们都靠本能来求偶以消解需求,生理问题如人类进食一般自然,不需有任何负担,身为无界森林之王的白夷已至成年,身体的欲望也开始勃发,他却为了蚩尤而压抑着,忍耐着。
白夷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改变,或许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一边欣赏着对面的风景,一边机械的动作着。
蚩尤已吃完了膳食,一只端起白玉杯子,一只手托起杯碟,微抬下颌,漏出白皙的脖颈,红唇微启,啜着杯中茶水,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白夷看呆了:这个人怎么时时刻刻都在引诱他。
蚩尤放下杯碟,发现白夷盯着自己,目光热烈,充满着赤裸裸的欲望,他楞了一下:莫不是他把自己当女人了?蚩尤哭笑不得。
自小,蚩尤就知道自己颜值出众,凡是见过蚩尤的人都赞叹不已,他安静时,也有不少不认识他的人误认为他是女人,起初,蚩尤还脸红的争辩,随着年龄渐长蚩尤也不那么在乎了,容颜只是外在,别人说什么随他们去吧,如有过分的人,蚩尤就用武力解决。
毕竟在人类世界,蚩尤也是绝对强悍的存在,他可不是徒有其表
蚩尤聪慧,学习什么都很快,幼年时期曾有仙人说他非肉 体凡胎,要带他修仙,蚩尤觉得,神仙什么的寿命太长,终日除了清修便无所事事,生活寡淡太没意思了,而且蚩尤也并不想去管别人的闲事,他就是他,只为自己爱的人而活,他没有那么博爱,他的心只能容下他亲近的人,彼时,他就想就在君父身边陪着他。
此时蚩尤知道君父不在了,眼前这个男人会是未来与他同生共死的亲人。蚩尤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人类世界并没有男男之说。
蚩尤更不知道,有人自己垂涎他,却把缘由都归于他的身上。
一向疲于解释的蚩尤觉得有必要向白夷解释清楚。
蚩尤轻咳两声,白夷只看到对面的美人红唇微启,面色坦然:那个,初次见面,我是蚩尤,你好。
白夷心想:蚩尤?嗯,好名字!声音也这么吸引人。
回过神,白夷放下碗筷,靠向椅背,把修长的手放在扶手上,王的姿态:嗯,我叫白夷。你也可以叫我白挚。
蚩尤:谢谢你,同意我在此居住。
要知道动物的领域概念是很强的,愈是强大愈是不容侵犯。想起被白夷救回来后,脑海里出现的映像,联系之前自己做的梦,蚩尤心想:不知白夷是否和我一样已清楚一切,而他知晓之后是否又能接受。事实证明蚩尤想多了。
只听白夷道:不必如此客气,从今以后,无界森林就是你的家,我会安排九溪为你准备房间。
白夷打了响指,九溪走了进来:公子,请。
蚩尤站起,福身拜谢白夷,随九溪走出洞府,此刻他才注意到这兽王的洞府所在,竟像在仙界一般:
洞府处于一座山巅,从山巅往下看只看到浮云袅袅,乍一看,仿若置身仙境,蚩尤抬眸远眺,洞府竟藏于蓝天白云之中,没有云朵覆盖的地方,蚩尤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森林,若是古神置身此处怕是不用走动即可浏览凡界了吧。
九溪毕竟是女子,走路再快于蚩尤来说都是缓慢的,九溪莲步轻移,蚩尤迈着修长的腿时不时停下来驻足观看几眼这洞府的风景。
沿途,温泉,假山花园,小桥溪流,九曲回廊,应有尽有。溪中鱼儿,也是极品,是蚩尤没有见过的精致,园中草坪之上时不时蹦出两只雪狐,玉雪精灵,可爱极了。这里完全不似这远离人类的森林之居,反而仿若人间仙境,到处充满了刀刻斧凿的痕迹,极致且精致。一看便知这洞府的主人定时很爱人间风景,心思细腻,是不甘寂寞的人。
若蚩尤到过不渝山,定会发现,园中的风景与不渝山有些许相似。
九溪带蚩尤走了一段路,迂回曲折,路线繁复,若是一般人定看不破其中玄机,蚩尤却心若明镜,虽然路只走了一半,蚩尤知道,这是在写一个字“逸”。这个“逸”是谁?
九溪停下脚步,蚩尤收回思绪,抬眼望去一坐类似人间庭院的房子,大门有楠木所制,厚重却有质感,门上雕刻着繁复的图案,中间挂着两个黑曜石拉环,拉环挂在门上雕刻的狮子头鼻孔里。九溪把手放上去,提起拉环,转动狮子头,大门开了。
九溪站在门旁道:公子,请进,这个小院日后就是您的住处,里面已为您安排妥当,如有需要,按下中堂墙壁的蓝晶,我会快速赶过来的。
蚩尤抱拳作揖:有劳九溪姑娘了。
蚩尤拜别九溪,迈开长腿,大跨步的进入小院。在门外以为是一个小院子,走进去才发现这比人间贵族的庭院还要漂亮,关好门,蚩尤细细打量这个小院,院子中央一三层座木制小楼,小楼旁边一颗梨花树,四五人人合抱粗细。蚩尤移步树下,此刻梨花树健壮的虬干正挂满雪白的花朵。树上的枝丫也有两人合抱粗细,若夏日伏于树干乘凉再好不过,既能乘凉,也可赏花,待果子成熟,还可以品尝果子,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蚩尤这样想着,便踱步至一片垂下的满是花朵的枝丫下,他正想伸手拉下花朵,一闻芬芳。此刻,微风忽至,花朵簌簌落下,洁白的花瓣落在蚩尤素色的衣衫,与他融为一体。乌黑柔顺的发仅用一根素色丝线缠绕,一朵完整的梨花不偏不倚落在鬓角,远远看去,像是神界下凡的仙人,比起当初的莐岚,也不遑多让。风中摇摆的梨树掉落了一根树枝,蚩尤想把它带回屋内装饰起来,因四下无人,他转身撩起衣摆背对大门,弯下祁长的身躯捡起带花的树枝…
藏身于院外大树上的白夷看着这一幕,腹下压制了许久的欲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几乎按捺不住了:这个迷人的妖精,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魅力吗?该死的不要做出勾引人的动作啊!
白夷不由自主的掠下大树,连他自己也没察觉自己的动作。蚩尤只听门外砰的一声,他忙跨步至门前,打开大门,只见白夷垂手立于门前,表情怪怪的,蚩尤没有多想,他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王,请进。
白夷拧眉,对于蚩尤的称呼他明显不悦了, 他挑眉道:我说过,我叫白夷。
蚩尤愣了一下,旋而语气轻快的说:是,白夷,请。语毕,二人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一步。
进入小院,白夷挥手关上厚重的门,转身快速进入屋内,瘫在床上,黑发垂于锦缎之上,剑眉入鬓,黑眸流转,他抬起长腿搭在床边春凳之上,样子随意散漫,却勾心夺魄。
沉默了一刻钟,白夷似乎觉得热,看似不经意的扯了下衣襟,露处健壮的胸膛,不似少年所有,充满了野性。
蚩尤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待白夷下一步动作,而白夷似乎累了,闭上了眼睛。
蚩尤转身至床前矮几旁坐下,矮几上放着一把古琴,做工精细,上面雕刻着梨花,栩栩如生,蚩尤抬起右手,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拨弄了几下,琴音悦耳,不错,是把好琴。
蚩尤整理好衣摆,纤手抚琴,空灵的乐声响起,让人仿若置身仙境,所有的情绪统统消失不见,都归于平静。
白夷睁开眼睛,突然感觉自己亵渎了这个神祇一样的男人。他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欲望作祟,他想引诱蚩尤,很显然,蚩尤并没有那种想法。蚩尤虽少言语,但他在用琴声抚慰白夷失去母亲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