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以治…………何使之然也……”

学究拿着书，晃着脑袋，一字一句的读着，明兰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被高中语文老师所支配的恐惧，春光正好，阳光肆意的撒进来，明兰眼睛微眯，迎着光，舒服的闭上眼睛，睫毛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肉乎乎的脸上泛起红润的光泽。

不知过了多久，明兰睡得不安稳，听见众人起立收拾的声音，明兰却不知所以，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只听见如兰在自己耳边大喊下课，明兰也只是含糊着点点头。

墨兰望着明兰的模样，轻笑起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墨兰想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整备离开，往西南方向看了看，齐衡不急不缓的收拾着，书童在一旁立着，墨兰莞尔一笑，起身走了。如兰见明兰毫无动静，也耐不住性子，尾随着墨兰离开了书院。人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只剩下明兰与齐衡。

齐衡打发了书童，悄然走到明兰的旁边，慢慢的蹲了下来，望着明兰。明兰睫毛不长，却很浓密，根根分明。粉嫩的脸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小嘴微微撅着，齐衡不经意笑了出来。

上一次见她时，她便是这样，小嘴撅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且说明兰，睡得正香，鼻尖突然传来了一阵熟悉香味，是栀子花的味道，就像淋过细雨后栀子带水掺杂着青草的气息。明兰觉得在哪里闻过，但是偏偏想不起来，明兰想要多闻一些，努力的靠近味道的来源，支在桌子上的手一挪再挪，齐衡看着明兰的小动作，歪起头，笑意盈盈的望着，明兰挪着胳膊，身体失去了平衡，在失重中，明兰慌忙清醒了过来，以为自己要很摔一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预想的痛感没有袭来，迎来的是一个结实的怀抱。

一瞬间，明兰觉得自己仿佛躺在栀子树下，满身的花香环绕着自己，明兰觉得很安心。

齐衡只见一个肉团子扑向了自己，眼疾手快的一把捞起，顺势拉入自己的快里，不等明兰开口，齐衡焦急的声音传来“明……六妹妹没事吧，磕着了没有?”询问声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明兰还未反应过来，本能的推开了齐衡，猛地站了起来，端详着面前的人，只是觉得面生，便不轻易开口，只是摇摇头。

齐衡见明兰这般生疏的模样，了然于胸，想来六妹妹是没见过自己才如此拘束。齐衡站了起来，说道“六妹妹年纪小，不怎么出门，不认得我，我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你可以叫我元若哥哥。”说罢眉眼舒展起来，眼中含着笑意。

明兰猛地想起，半月前，在老太太哪里听到国公府的小公爷要来盛府读书，莫大的荣耀。今日一见，果然气质脱俗，宛如画中仙一般。家世优越，门第高硕，好一朵高岭之花。明兰不禁咋舌。

但礼数还是不能丢的，明兰微微行了礼，嘴里念念有词“见过小公爷明兰无意冒犯，还望小公爷见谅。”瞧瞧，多么好的一段话，进退有度，知书达礼。明兰自觉完美，就等他回应，明兰好拍拍屁股走人。

齐衡望着面前的人儿，一时语塞。半晌，开口说“你的姐姐们都叫我元若哥哥，你也叫我元若哥哥吧……”

边说边打量着明兰的神色，明兰低着头，望不见是什么表情，只是极快的接话“小公爷身份高贵，明兰还是依着规矩叫您一声小公爷吧。天色已晚，明兰先告退了。”

起身对着齐衡微微点头，不带一丝挂念的转身离去。

齐衡望着渐行渐远的人，心中泛起一丝苦楚。笑得那么甜的人，嘴里的话却是如刀子一般。无奈的低下头，替明兰理好了书桌，静站了一阵，见寻来的小厮，也离开了。

晚间起风，朔朔而来的风吹的海棠摇曳，整个书堂唯有海棠的幽香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