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

现在双方的一切，居然都在我身上了？盥洗室内，德拉科绝望地想着。

没有他的下一步动作，伏地魔不会轻举妄动，邓布利多也不会打草惊蛇，双方都会僵持不下，现在的一切，居然又是他在掌控。

“……”经历了天文台上的刺杀，经历了马尔福庄园的辨认，德拉科又一次被放在了天平的中间，无论去哪，都将面临倾斜和倒塌，“唉……”

而且这次还比任何一次都重要！

梅林他妈！他这次要能活下来，一定把伏地魔的尸体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

活下来。

他哪里活得下来啊，成为老魔杖的主人，必死无疑，他见证过了。

也好在这一世，他没让斯内普立下牢不可破誓言。至少他保住了他的教父。

但保住他的办法，是替他，被那只巨蟒生生咬死啊……

眼泪一滴一滴砸进肮脏的洗手台，德拉科压抑着哭声，拧开水龙头，将冰冷的水按在脸上。

他想告诉自己不许哭，他想告诉自己他该成长了，不应该和上一世一样，做躲在盥洗室里哭的懦夫。

但他做不到。

他其实没有成长，三年级时那点因他而起的好改变不算什么，四年级开始他就在把事情往糟糕的方向推，他并不勇敢，也并不精明，他傲慢自负，擅作主张……他搞砸了一切……

德拉科·马尔福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不要这样……”桃金娘温柔的声音传来，幽灵轻盈地飘在他身边，“别这样……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我可以帮你，男孩……”

德拉科止不住地抽噎，在洗手台前，缓缓蹲下身子，蜷缩起来。

他颤抖着，将哭声埋进自己的怀抱里。

“我只是想保护她……”

“她？”桃金娘飘在他身边，“那就去吧。告诉我她是谁，我也可以保护她。我让皮皮鬼别欺负她。”

“不……”德拉科从臂膀中抬起头，眼睫完全被泪水浸湿，“我的每一次保护都是错误的，我的每一次勇气都是可笑的，我还是老样子，自以为是，却又胆小怕事，我只会把一切都搞砸……”

“别这样，不要哭……”桃金娘焦急地说。

“她根本不需要我……”德拉科泣不成声，一句话要分四句说完，“或许从一开始，在她身边的，就该是一名格兰芬多。”

如果没有重生，如果艾玛没有因为伏地魔的灵魂碎片被分到斯莱特林，如果他只是一个傲慢无礼、嚣张自负的马尔福，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只是侥幸拥有这一切而已，都是他偷来的，本来就是他该失去的……

于理于情，他都没有理由不去死。

他没有理由不去死。

“德拉科？”

这声音……波特？

“德拉科，你怎么了？”哈利向他走来，担心地望着他，和上一世尖锐的质问完全不同。

波特…好，来得正好。

德拉科飞快起身抽出魔杖，哈利也和上一世一样，本能的拔杖防卫，铁甲咒挡下了这一击。

“德拉科，到底怎么——”

没有问话的机会，又是一记恶咒，哈利闪身道一片，身后的壁灯四分五裂。

看来只有先控制住他了。哈利这样想着，点出魔杖：“统统石化！”

德拉科挡住了这一记咒语，又举起了魔杖。

“别打了！别打了！”哭泣的桃金娘尖叫着，声音在盥洗室的瓷砖间回响，“别打了！”

一切都像是历史重演，德拉科将哈利身边的垃圾桶引爆，哈利试了锁腿咒，却被他轻易躲开，打碎了水池和镜子。桃金娘高声尖叫，水漫了一地。哈利滑倒了，德拉科举起了魔杖——

“神锋无影！”魔咒完整被念出，却没有起任何效果，哈利在一地的污水中，安然无恙。

他还是下不去手……

“除你武器！”哈利抓住了破绽，抬手一挥，德拉科的魔杖脱手了。

“全部定身！”又是一记咒语，德拉科看着自己落在地上的魔杖，没有躲避。

现在这根魔杖，算是波特的了吧？像上一世一样？

说不定哈利上一世还是用他的魔杖消灭了那个黑魔头呢？

无论如何，他也希望这根魔杖属于哈利，虽然他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控制魔力，但无论如何，这根魔杖越不趁手越好。

“德拉科。”哈利走近被冰冻咒控制的德拉科，眼里依旧是担忧，没有任何责怪和质疑。

德拉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他知道自己是能说话的。

“我们都不清楚你的处境，也没有办法帮到你，或许你也不希望得到帮助，但如果你在哭，可能就是代表着……你现在很难受。”哈利小心翼翼地扣着每一个字眼，强迫自己面对德拉科冰冷的表情，“我答应过艾玛无条件地相信你，所以，我不是来阻止你，也不是来教唆你的，我只是希望你如果难受或是孤单的话，能和我说一些什么……”

“Potter？”

“我就是想说——”

哈利深吸了口气：“别哭了，我在这儿，我是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