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佬腔将挂坠盒打开,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浓烟滚滚,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将格兰芬多宝剑横刀劈下。
又一个魂器被摧毁。
“你们可以回头了。”邓布利多温和道。
哈利和艾玛转身面向他,精致昂贵的挂坠盒已失去了光泽。
“教授,你居然这么快就战胜它了?”哈利说。
“它只是虚势做得足罢了。”邓布利多摇头晃脑地说,将宝剑放回玻璃匣子。
谁也不会知道邓布利多通过挂坠盒看到了什么,这样料事如神,精明却不世故的强者,究竟有怎样的过往,只怕鲜有人知。艾玛也不想去探索。但看邓布利多这般平静,大概,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哈利曾经从克利切口中逼问出了雷古勒斯的故事,所以只要愿意,小天狼星也可以借克利切之口,听到完整的真相。
这一世的小天狼星沉冤昭雪,避开了死亡,也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弟弟是一个敢于只身一人防抗黑魔王,并为此英勇牺牲的大英雄。
他也终于知道,布莱克这个姓氏,不仅代表着纯血,不仅代表着死板,也代表着疯狂与信仰。
他们以黑夜为姓氏,以星辰为教名,以不同的方式璀璨,甚至陨落。
艾玛将残缺的挂坠盒紧紧握在手心,失神地盯着。
她没有见过海边的山洞,没有看过满湖的阴尸,更无法想象在沉满阴尸的湖水中的死亡究竟有多绝望。
她的手颤抖着,将挂坠盒贴在胸口,闭上了眼。
请容许我为你默哀,斯莱特林的英雄,正直高傲的RAB。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
日记本、戒指、拉文克劳冠冕、斯莱特林挂坠盒,被摧毁的魂器整齐划一陈列在桌上,一个个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黯淡又残缺,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还差古灵阁的赫奇帕奇金杯,伏地魔身边的纳吉尼,以及现在就站在办公室的哈利·波特和艾玛·格罗斯曼。
“你的能力超乎我的想象,艾玛。”邓布利多和蔼地说,好像刚刚她还在哼着小曲,“我不希望扫你们的性,毕竟新学期才刚刚开始,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我们现在有些太顺利了。”
哈利赞同地点了点头。连续毁掉两个魂器带给他的不是骄傲,而是后怕。
“你们可以将今天的课程透露给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当然,仅他们两位。”邓布利多说最后半句时,与艾玛对上了视线。
他是……已经不信任德拉科了吗?
“请你们回去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我猜这将会是一场非常匆忙的旅行了。”邓布利多温和地说,双手抬起,向上一托,“祝你们晚安。”
“晚安,教授。”哈利礼貌地应,转头看向艾玛。
想问的问题终究没有说出口,艾玛垂眸看着桌上的魂器,对哈利点点头:“走吧。做个好梦,邓布利多教授。”
似乎是想为自己低落的情绪寻找一个支点,转身时,艾玛几乎无意识地握住了哈利的手腕。哈利略有些惊异地看向她,最后还是向她靠近了些。
好像就和那时一样,就和小巴蒂·克劳奇教授杀戮咒时一样,她身体颤抖,眼神低迷,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好像死亡即将降临一般。
“艾玛。”走下旋梯,狮鹫跳回原点,哈利手臂轻晃,勾回了艾玛的神。
“嗯?”她声音朦胧,就像刚睡醒。
“你真的,什么都知道吗?”
艾玛呼吸一滞,警觉起来:“哈利!”
“我知道。”哈利平静地说,任由艾玛握着他的手腕,“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会相信你的。但你也得将真实情况告诉我——你真的,一切的一切,都知道吗?”
否则,你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呢?
你在害怕什么,我最好的朋友?害怕那个别人连名字都不敢提的大魔王吗?害怕杀戮咒吗?害怕黑魔法吗?还是……死亡?
“哈利,对不起。”艾玛低声说,“现在的情况和我想象中并不一样,甚至可以说,这一整场旅程,都可能时意料之外的……我现在,没有办法保证我知道一切。”
“艾玛,你知道我们应该去哪吗?”
“我知道。”
“你知道我们会遇到什么吗?”
艾玛思索了两秒:“我不知道。”
“我们会赢吗?”
“我……不知道。”
“那,”艾玛不停在颤抖着,哈利顺势将手腕抽出,握紧了她的手,“我们会死吗?”
会的。
我们都会死的……
眼泪再也无法抵抗,被粗暴地推出眼眶,在少女精致的脸上滑下一道道晶莹的痕迹。
“我不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哈利声音极轻地说,他向艾玛靠近,将她搂紧在怀里。
“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战胜他,一定会活下来的。”年少的刺总是尖锐的,此时的小哈利却好像褪去了他独有的锐气和冲动,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有我在呢。”
少女的哭声满是恐惧和无措,她紧紧攥着哈利的衣服,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可是,你是一定要死的啊……
重生之前,眼前是漆黑的禁林,食死徒挟持着海格,地上是一簇篝火。哈利·波特身影单薄,毅然决然地,只身面对着黑暗。
她跟上了他,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甚至包括自己。
情感在那一瞬间战胜了所有理智,她只知道,这是将她从储物间救出来的,她最好的朋友,她无论如何都想救他。
哪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魂器,他该被摧毁,他无论如何都要死……
哈利,你和我,都是一定要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