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的房间,穿着制服的人正在无声的来回穿梭,大门口,两个人并肩走过来,一男一女。
来往的人看到他们都会微微侧身,让开一条路。
女人垂着眸子,半张面具反射着从墙壁上发出的冷色光,晃得人目眩。因为是临时被喊来,她只是在及地长裙外披了一件制服外套,衣角翻飞间却丝毫没有影响行动。男人则是一身利落的制服,短发支棱着,琥珀色的眸光澄澈而坚定。
两人没有耽误时间,径直走到了整个基地中最深处的地方,那里,是特遣署署长的办公室。
还没等他们敲门,门自动打开了,露出门后办公桌前坐着的面容冷硬的男人。
“署长,您找我们?”
“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个神秘组织BLACK SWAN十分活跃,经过商议,我们决定将你们两人派去恋语市的特遣署常驻,调查关于BLACK SWAN的事情。”
“恋语市?”男人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而女人垂着的眼中有复杂的情绪,垂在身旁的手指不自觉地抽搐了下。
“现在冥耀正在恋语市驻扎,你们去了记得跟他交接工作之后让他回来,我有别的任务派给他。”
“是。”
监控器中,看着两人离开基地,署长拨通了电话,几声之后,电话被接起。
“冥耀,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青鸾调回恋语市了,你也应该遵守你的承诺了。”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男声沉稳有力,听上去就能给人满满的安全感:“任务地址发给我,我立刻出发。”
“你不等着见她一眼?”正事说完了,署长一身轻松地靠在椅背上,揶揄到。
“她大概不想看到我。”电话那头的冥耀故作轻松耸耸肩。
“端木紫桐,端木家最后的血脉,啧。据说端木家现在已经归为外人打理了,就算你们是世交,他们衰落至今,你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她••••••”冥耀低头轻笑一声,没再说话,挂断了电话。
你永远不会了解,她对我有多重要。
“紫桐,你在这里••••••我••••••”
“我知道,你先去吧,我在这里收拾完了就去找你。”青鸾已经褪下半块面具,面具下的面容清冷,唇薄的甚至有些刻薄,没有一丝血色。
在白起转身的时候,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背影,贪婪得小心翼翼。
紫桐坐在屋里,正在收拾她那为数不多的行李,她的指尖突然一顿,本来柔和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本来觉得要回去了,不想再多些没必要的麻烦,你怎么还要缠着我呢,继母大人。”唇角的冷笑一闪而过,让她寡淡的脸上多了一抹转瞬即逝的艳丽,一双紫眸转向阴郁,那眸光让人只消看一眼就遍体生寒。
她拢了拢长发,能够察觉到身边一直盯着她的视线。
“紫冥,跟我出去,其他的人待命。”唇微动,低且清晰的声音散在虚空中。一只黑猫从卧室里踱出来,伸了个懒腰,跃进紫桐的怀里。
紫桐出了门,不走大道,专挑人少的小路走。
在小巷里穿行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几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小巷墙壁投下的阴影里,仿佛天生见不得光一般。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流,却恰好堵住了紫桐的退路,看上去也是经过配合了许久。
“不错,居然招来了几个evolver对付我,继母大人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紫桐也依旧是一副寡淡的模样,从垂落的发间看到她修长的眼尾在末端聚成一线,微微上挑着,浓密睫毛间可见淡紫色的虹膜缓缓晕上浓墨重彩的黑。
下一秒,狂风大作。
风停,几个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七窍中流出鲜血,而紫桐连衣角都未曾有晃动,鬓发一丝不乱。
“紫冥,清理现场,留个活口让他回去通知继母大人,”紫桐转身,最后几个字带着些森冷,“不要再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了。”
象征着不详的黑猫从她的怀中一跃而下,伸出猩红的小舌舔舔嘴唇,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声低叫后,几个人映在地上的影子蠕动起来,缓缓地吞没了他们的身体,还有地上留下的一切痕迹,最终淡化消失。
唯一的一个活口,眼睁睁看着黑猫跃上女人的肩膀,和女人一同离开。
紫桐尽职尽责的帮白起收拾好了东西,给特遣署提交了书面报告,然后带着两人的行李去往恋语市。
他们原先在恋语市的两间住所被紫桐买下了,精装后也没有租出去,就一直搁置着,正好现在收拾收拾就能住。她之前跟白起打过招呼,钥匙也寄过去了,现在应该已经住上了。
白起这两天一直在到处接洽线人,建立自己的情报网,有关于那个女孩的事,他一向很上心。
但是对于自己的居住情况,就很不上心了。
这点在紫桐风尘仆仆地抵达了住宅之后,更加清楚深刻地明白了。
屋里她安排人布置的东西,除了床铺剩下的东西什么都没动。窗户大开着,窗帘被微风吹得浮动着,隐隐绰绰能看到外面茂密的银杏树。
屋子里一点生气都没有。
她在门口呆立了一会,任劳任怨地挽起袖子先帮白起把他的屋子给收拾出了个家的样子,衣服收好、厨具摆好、水果什么的都换上新鲜的、冰箱里放了些稍微健康点的速冻食品、顺带把他新买回来的几大桶泡面全部扔到了自己家里,正好她家有人喜欢干嚼方便面磨牙。
她留了一份她房里的钥匙,写了张字条压在钥匙下,然后在白起房门的指纹锁上输了指纹,悄然离开。
忙活了一天的白起回到家,入门就觉得家里变得不一样了。
餐厅的桌上放着一把钥匙和一张纸,纸上是流利的行书:
如果回来了,到对面来吃饭。紫桐留。
他看看天色,已经夜半,本来没有什么期望,只是抱着去看一看的态度到对面去。可用钥匙打开门时才发现紫桐家门没有锁,昏暗的屋里只能影影绰绰看见家具的轮廓,餐厅的桌子上有一块黑色的突起。
他没有贸然开灯,等眼睛适应黑暗之后看去。紫桐趴在桌子上,长发散了一身,面前摆着几盘用保鲜膜包好的饭菜,两双碗筷,都还没动过。
她旁边放了个酒杯,和一个已经空了的酒罐,看着分量不少。
白起轻轻抱起她,摸索了一番,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明亮的阳光从窗中倾洒下来,照着紫色纱帘中的那道倩影。
紫桐从迷蒙中醒来,头疼欲裂,阳光刺得她双眼微眯,好久才适应。
“现在几点了?”她问道。
“九点整。”除她之外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个女声。她丝毫不惊讶,微微支起身,长发凌乱地散在被单上,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房间里细小的尘埃在阳光里飞扬,隐隐有着些许银白色的粉末。
“我昨晚怎么了?”她揉揉太阳穴,将脑中的疲倦驱散些许。
“你喝醉了酒,白起把你送回卧室的。”依旧无人,旁人看上去她就像是在和空气对话,充满了诡异感。
“那出去走走吧。”她站起身,简单打理了一下,穿上一身青色长裙,走出了门。一只青色小鸟落在她的肩上。
她刚打开门,正巧对面的门也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出来,琥珀色的瞳孔中盛着桀骜和淡淡的冷清。白起穿着风衣,腰间别着枪支,正在低声对耳麦说着什么。
看到紫桐出来,他愣了一秒,又低声交代了两句,挂断了通讯。
“早,好些了吗?”他略略低头问着,眼中倒影出紫桐的身影。
“好多了,昨天谢谢你。”紫桐轻轻点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咳,没事。那个,以后少喝点酒。”白起看着她,问道:“要不要一起出去巡逻?”“好。”紫桐反手带上门,跟着白起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