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用二字当年,简简单单代写从前。
只怨机缘浓重着墨,落笔却浅。
——摘自浅夏《当年》②
“中国古时,有一个叫做笔底知交的成语。”③
据《锦史》载,渚城顾子奉善画,一画可抵千金,且卖画全凭眼缘,若不喜倾城不换。
传临北帝幼时曾有机缘,与奉通信往来,相谈甚欢,结为好友。
帝登基后常微服私访,每临一城,必邀能人异士深谈昼夜,或论政事,或谈民生,甚至田耕牧畜,有意见相左,乃至拍案怒骂,帝皆不以为忤,终开燕北盛世。然帝奔至渚城,不见子奉,唯有奴仆捧来书信数封,言奉月前因病已逝,嘱仆仍按常遥寄书信。
帝大恸,奉生前曾刻“江山主人”印赠与帝,凡帝所藏书画,甚至批阅奏书,皆用此印。
对于艾米丽讲的这个东方故事,艾伦仅抱着一笑了之的态度听完了后哄着她进入了催眠状态。
看着沉睡的姐姐,艾伦抿了抿唇,坐下身循循善诱着。
“姐姐乖,什么杰克,什么笔底知交的故事,都统统忘掉吧,睡一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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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再次睁开眼时,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
他还在那里,优雅地坐在落地窗前翻着手上的那本生涩难懂的《MEDEA》,透窗而入倾下的白光将男人的轮廓温柔地模糊。④
“杰...杰克。”
我的声音是那般的晦涩嘶哑。
他听见我的声音才恍如大梦初醒地看向我,放下书快步向我走来。
“抱歉,刚才看书看得太入迷了,没有注意到你醒来了。”他把我扶起,“是我不好,本来你身体就不太好,昨天晚上还拉着你陪我出去散心。”
“没事。”我体贴地笑着摇摇头,“也是我自愿受的。”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笑道,“也就你会这么傻了,我去叫医生,好好在这儿待着,别乱动,嗯?”
撩人的尾音让我的心尖颤了颤,还没反应过来整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他是料定我不会拒绝他的。
旁人眼里,我和杰克天天成双入对,这关系已经不用明说。但其实,我只是他的一个所谓的知己罢了。再通俗点说,我就是他眼中的红颜,关系比瓦尔登湖的水还清。
最后还是我先歪了心思,落了个不复相见的结局。
我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皮,沁凉的手指尖紧紧攥着洁白的被单,我知道这只是催眠的幻境,但是能不能给这么多年浑浑噩噩的自己一个迟到了这么多年的答案,也就只能靠这一次了。
“想着你也可能饿了,我给你温了杯牛奶。”杰克右手托着托盘,左手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笑得恰到好处,“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我接过盛有热牛奶的杯子,垂下眼轻笑道:“是啊,万一磕磕碰碰到被划伤了怎么办?”
“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马马虎虎的傻小子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上的伤疤,“当时还多亏了你啊。”
我无言地耸耸肩,“不用太客气,顺手。”
杰克又走回窗边拿起没看完的书,随意地翻了翻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不喝?”
我愣了愣,随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你是不是忘了,不能空腹喝牛奶?”见他吃瘪的模样,我笑着笑着,心下泛起了凉。
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其自然,和尘封的记忆无二。
可我知道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我决不允许再一次地重蹈覆辙。
这一次,
我要知道答案。
哪怕是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