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缕暖阳撒入屋内,下了一天一夜的雪总算是消停了。纪安暖缓缓睁开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唤了丫鬟进来替她洗漱。
纪家好歹也是这南宁四大家族排名第二的世家。虽说比不上富甲一方的江家有钱,但论这权势,纪安暖的哥哥纪惊风在势力上倒是略胜一筹。
再者,有的东西,并不是靠金钱就能得到的。在这勾心斗角的朝臣之上,没点经济,没点人力,怕也是活不过明天。
纪安暖穿上鞋,闭目坐在床榻上。她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轻步走到镜子前打量着这张如花似玉的脸。
她今年十六有余,正值婚嫁的好年龄。过些日子四国一聚的赏花宴,南步举必定会提及成婚一事,看来她必须得想个办法拒了这场婚约。
想着,她眉头微皱,细细的思量。替她梳头的丫鬟一个不注意,扯到了她的头皮,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未等纪安暖发话,那丫鬟率先跪了下来,小小的身子打着颤,看起来委实可怜。
“对……对不起,小姐,奴……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小姐责罚!”
纪安暖本想斥责几句,但瞧着她这样也不再好说些什么。她摆了摆手,淡淡一笑,扶起她那娇小的身子,柔声道:“没事,先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回小姐,奴婢名唤红鸢。”
“红鸢……名字倒是不错,以后你就做我的近身丫鬟吧。”
红鸢一听,很是激动,立马跪了下去,热泪盈眶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奴婢愿为小姐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行了,磕再多也没用,在我这儿办事可不是全靠嘴皮子上的功夫。”纪安暖放下扶起红鸢的手,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波澜,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哥哥回来了吗?”
红鸢直起身,连忙道:“侯爷一早便去了早朝,算着时辰,该是回来了。”
纪安暖点点头,从首饰盒中挑选了一个镶金的玉镯赏给红鸢,让她去换点银子给自己买些好东西。
红鸢也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她看着纪安暖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眉头不经意间皱了起来。
她这是相信了还是……
外头的天早已是一片白,比起昨夜,雪花的席卷更加肆虐,到处都是它的踪影。骄阳露了面,映射下来暖意也不见得融化了多少个雪精灵。
早年纪惊风为纪安暖种下的龙麟竹也是银装素裹,像是一把把的利剑要直入九天,冲破云霄。
纪安暖披着厚厚的外衫,独自走在布满积雪的走廊上,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感觉让她此刻看起来很是凄凉。本以为已经停了雪的天又开始飘着毛毛细渣,伸手便可见精致的雪花躺在手心,片刻化去。
“有时候,一个人也挺好。”纪安暖苦涩的笑了笑,加快步子去到了前屋。
还未迈进屋子,远远就听见两道声音在交谈着什么,只是隔得远,听不太清。等她走近了才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对立而坐。
“哥哥,白丞相。”
纪安暖福了福身,语气中尽是凉薄。白卿尘板着的脸眉头渐皱,似是不满意纪安暖对他的称呼。纪惊风倒是不介意,递了一杯热茶给她暖暖手,宠溺的笑了笑。
自南宁大乱后,南步举杀了所有的老臣,自己培养起他们的后代为他办事。他自以为自己有那个能力掌控这些棋子,殊不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养肥的狼也是会吃人的。
“小暖来了,快坐,我们正打算去找你呢。”
纪惊风见着来人,凝重的表情有所缓和。他给纪安暖拉了一把红木椅,扶着她的手臂坐了下来。
“找我?”纪安暖疑惑着看了纪惊风一眼,道:“是不是南步举又让你做什么为难的事了?”
纪惊风摇摇头,让白卿尘接过了话:“是皇后叫人来传话让你进宫。她近日忙着准备赏花宴,也没个真心地人陪她说说话,你入宫也好见见她。”
纪安暖淡视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又将眼神瞄向外头。
“晴姐姐?”纪安暖放下茶杯看着纪惊风沉吟了片刻:“那她如今怎么样了?当年若不是因为我,她本该是一只自由的林中雀,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