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松月摸着黑打车去了现场。现场已经被警察拉起的警戒线隔离了起来,黑暗中草丛里闪动的手电光芒很是显眼。
“松月你来了?”林涛看到许松月,向她打了个招呼,走过去递给她一只手电:“秦明和大宝在前面看尸体,没有出血,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前两件案子让林涛对许松月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这家伙简直就是一个人形扫描仪,很多伤处她看几眼就知道了。
对此许松月的说法是自己从小练习散打之类的,所以对这些伤口比较熟悉。
“死者身份知道了吗?”许松月接过他递来的手电打开,透过草丛后面隐约晃动的人影一眼就看见了秦明那身标志性的黑色西装。林涛拨开面前半人高的草丛准备过去,听见许松月的问话,叹了口气:“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的,被人绑在墓碑上弄死了。”许松月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
女尸的头发已经被撩起来了,露出一张青白泛灰的面孔。许松月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真可惜,这姑娘看上去挺年轻的,应该才二十岁出头吧?长得也不错……该不会是有人因为爱而不得然后一怒之下干脆杀了她吧?”恰好此时大宝摘了手套,站到许松月身边。许松月顺势帮她理了理几缕垂落耳边的碎发,问她道:“怎么秦明不过来还在那里看尸体?”
大宝向她感激的笑笑:“谢了。哦你说老秦啊?别理他,他就是事儿妈,哪次不是要……”
“怎么又是少了一颗后槽牙?!”秦明的声音惊动了三人,大宝立刻跑了过去,一看秦明掰开的女尸嘴巴,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秦明松了手,眉头皱成川字:“这是这个月的第三起了。牙齿是死后拔的,前几个死者也是死后被拔掉了后槽牙。这是一种标志,是犯罪者留下的标记……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许松月:“???”啥玩意???看许松月一脸懵逼,大宝好意为她解释:“在你来之前我们处理了几件案子,里面的一些死者……或者是受害者,统统都被拔掉了后槽牙。”许松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哦,这样子啊——凶手是收集癖?专门喜欢收集各种后槽牙?”大宝耸肩:“天晓得。”
总之,不管天晓不晓得,反正是不关他们这些凡人的事情。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走程序了,按例把尸体送回了解剖室,秦明和大宝两个法医在里面观察尸体,林涛和许松月两个吃瓜群众在旁边旁观。当然,现在还没有到开膛破肚的环节,只要不见血,许松月还是可以很愉快的在旁边吃瓜的。
不过很快,这两个吃瓜群众就把秦大法医给赶了出去,理由是——你们的呼吸打扰到了我的工作!
许松月/林涛:“……exm!?”
解剖需要一会时间,许松月不耐烦在外面等,就窝秦明的办公椅上刷微博。林涛敲了敲她的桌子:“喂喂喂,许松月同志,你这是消极怠工你知道吗?”许松月连脑袋都不抬一下满脸冷漠:“我亲爱的大队长,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个走后门的?我的任务不就是在岗位上混吃混喝等着裁员吗?”林涛嘴角抽搐——大兄弟,你之前徒手强怼李大狗黑八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喂!
“裁员?裁员也不会把你裁掉。”秦明冷淡的声音让林涛打了个抖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他和大宝从解剖室出来了;许松月默默的移开屁股想要挪到大宝的位置上,可惜还没有移位成功,就被秦明按住了肩膀。许松月眨巴眨巴眼睛,抬头盯着秦明:“你今天被人下药了?”居然没有把她扔下去?这不科学啊。秦明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让你坐着就坐着,不要吵。”许松月撇嘴,乖乖的窝回座位里,嘀咕着:“果然还是秦明,还是一样的嘴里说不出好话。”
林涛/大宝:“啊这恋爱一般的酸臭味……”
秦明干咳一声,正儿八经的开始解释:“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尸斑已经遍布全身,死亡时间在十九个小时以上。 ”大宝补充道:“ 衣服没有被撕扯,被绑的地方有轻微的出血,说明是活着的时候绑的。死者没有受到重击,可能是下药,正在抽血化验。处女膜完整,也排除了非正常体位性交的可能…… ”说到这,大宝停顿挑了一下眉:“你们干嘛这种眼神?”林涛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干咳一声。许松月终于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慢吞吞的补刀:“大队长大约是想知道你们所谓的非正常体位性交具体是哪种非正常。”
此话一出,林涛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住,面对秦明和大宝一脸了然的表情欲哭无泪。
“ 没有被性侵,财物也在,不是抢劫。 死者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索沟,经过日晒已经皮革样化,心血不凝,趾甲乌青,说明是被人勒住之后导致机械性窒息死亡。也不是追求窒息性刺激,因为用力很大。 ”秦明收回打趣的目光,淡淡的继续补充。大宝点点头接着分析道:“ 反抗很少,可能是四肢被捆绑后再被勒紧,也就没有反抗能力。而且我们根据肠胃分析死者没有吃晚饭,最后一顿饭是在前一天中午一点到两点,有可能和凶手在一起,这顿饭吃了海鲜和西红柿。 ”许松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秦明的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又迅速的移开视线:“现在最大的疑点就是,死者的右手有被人重重碾压过的痕迹。”
许松月敲了敲,桌子,秦明立刻转过头来:“怎么了?”话一出口,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似的,又立刻补上一句:“突然敲桌子发出的声音很容易打断人的思维……”当然这句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毫不意外的得到了大宝和林涛两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许松月晃着小腿毫无悔改之意:“我就是发表一下意见嘛!不要在意细节。其实我们可以查查那个墓碑。你看,按照你说的,既然不是劫财,要不是劫色,那么为什么要把尸体绑在墓碑上?就不能随便绑在哪颗树上吗?我觉得,凶手这么做,可能是想要表达什么,比如说——他希望通过死者,来发泄某种情绪。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墓碑,应该不是随便找的,可能对凶手来说有着特殊的含义。”林涛点头:“有点道理……我马上让人去查。”说着他拿起马克笔在板上写下了“墓碑”二字。
许松月打了个哈欠,面露倦容。她刚刚在医院检查完身体,又跑过来和他们折腾尸体,多少有些吃不消。秦明不动声色的挪到风口挡住了许松月,缓缓开口道:“林涛你先去调查附近有没有失踪人口。大宝你和许松月先回去吧。”“啊?”大宝突然被点到名字有点懵逼:“我先回去?”今天老秦吃错药了?明明平时都是恨不得把自己压榨死,今天居然让自己早点回去???
突然瞧到一边已经开始打哈欠爬起来就要跑路的许松月,大宝恍然大悟——啧啧啧,这偏心护短的也是没谁了。
许松月有些泛困,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大宝看着都替她着急,实在忍不住,干脆过去想要揽着她肩膀。她的手还没有碰到许松月,就有人先她一步揽住了许松月。
大宝疑惑的看着来人——一个年轻的女警,个子挺高,大约和许松月差不多的样子,长得也好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雾蒙蒙的。大宝觉得这眼睛看着十分的眼熟,可是她偏偏又记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年轻的女警有些羞涩的露出一个笑颜:“我是松月姐的朋友,松月姐最近住我家。”
“是吗?”大宝问的却是许松月。许松月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一副一点也不上心的懒散模样:“是啊,她是我妹妹,许澄。哎哟困死我了。”说着她转头把脑袋埋进年轻女警的颈窝里。年轻女警的脸红得更厉害了,连那点羞涩的笑容都不好意思跑出来,只好抱紧了许松月,向大宝歉意的摇了摇头:“松月姐就是这样,一犯困就晕得慌,我先带她走了。”
“啊,可以可以,你们先走吧。”大宝善意的笑笑。她就说嘛,刚刚看许澄那眼睛怎么看怎么眼熟,现在一想,那雾蒙蒙的桃花眼,可不就活脱脱一个翻版的许松月的眼睛嘛!
把许松月带回自己家里,许澄看着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的许松月,有些哭笑不得。她弯腰替许松月盖好被子,目光不由得停留在女子熟睡的艳丽面容上——犹豫片刻,她还是微微低头,漂亮的浅粉色菱唇温柔的点过许松月的额头,连带着她的声音也无比的温柔:“晚安,我的……姐姐。”
天边泛起鱼肚白,年轻的清丽女子缓步走在大街上,她路过一家民居楼,眯着那双雾蒙蒙的,和她清丽面容截然不同的透着妩媚的眼眸,从包里摸出一个简易好用的打火机。
许澄拿着打火机,嘴角泛起笑容,按了几下,打火机窜起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摇曳着,显出诡异的妖冶。她微微踮起脚,民居楼的一扇窗户开着,小孩探出头看了看她,又害怕的迅速缩回去。许澄笑意不减,随手把打火机扔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打火机落在小孩家的窗户台上。
她双手插在衣兜里,粉色的唇瓣低声呢喃:“好奇心会让人走进圈套,尤其是小孩子旺盛的好奇心——他有百分之七十的几率会捡起打火机,然后打火机冒出的火焰有百分之四十的几率会演变成火灾。啊,当然,这个要依靠助燃物和可燃物的帮助。不过——”许澄画风一转,语气轻松:“只要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赌徒就会下注,所谓的间接犯罪,真是很有趣呢~”
龙番市报——近日某小区发生火灾,损失惨重,起因却是因为小孩在家里玩打火机引起的。再次警戒广大市民,注意安全,防火防灾,请不要将易燃物品交给未成年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