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小流星

2010年11月中旬，狮子座流星雨再次光临地球，凌晨睡得迷迷糊糊的徐慕被九良几个人推醒。他们早已穿戴完毕，陆续悄声出门，只要推开那扇被撬开又虚掩着的门——白天时他们师兄弟几个已经做好了这项准备工作——就能直达楼顶的天台。

徐慕出门时走廊里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有点冷，她拢了拢毛衣外套的衣襟，刚推开天台的门就差点和在门口站着的陶阳撞在一起，郭慕吓了一跳，借着星光和月光，她看清了眼前的少年。

陶阳笑起来，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他，又将手套摘下来塞进她的手里说：

陶阳“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凌晨流星雨果然迎来了最大量，据说每小时的流量可达100多颗，虽然不乏明亮的火流星，却仍旧转瞬即逝。

陶阳“你许了什么愿？”

陶阳扭过脸，看着身边安静坐着的郭慕轻声问道，郭慕笑起来说：

郭慕“很快就要中考了呀，我当然许愿能考上一所好高中呀。”

陶阳笑着说：

陶阳“那你记住留心再来时最好取一个4个字以下的愿望，让时间低于一秒，这样比较容易许愿成功，不然流星已经落地，你的心愿还没有说完，它感应不到。”

郭慕“真的假的？”

郭慕半信半疑的问，陶阳，煞有介事的点头说：

陶阳“如果是关于高考，你可以默念学校的名称，如果是关于喜欢的男生，就直接命念出他的名字。”

徐慕登时好奇心大作问道：

郭慕“那你许愿了吗？几个字？”

陶阳“一个字。”

郭慕“什么愿望能用一个字概括呀？”

徐慕眨着眼睛问，天际又有流星闪过，她却一时忘记了许愿。

第2天，郭慕收到陶阳写满了整张a4纸的关于流星的知识，上面还清楚的标着序号，每个序号下面又有不少于300字的详述，陶阳的字写的很好看，郭慕记得他说过小时候为了练字，祖父不知道抽他抽断了几根柳条棍。

陶阳摆弄着望远镜，忽然又低头问郭慕：

陶阳“你是不是因为有喜欢的男生才去许愿的？”

郭慕“都说了多少遍了！”

郭慕又羞又恼了，斜了他一眼，脸颊染上一抹轻红，

陶阳“对不起啊。”

陶阳说。那抹红像是会传染，迅速的蔓延到他的面颊，他知道郭慕中考的压力，圈子里有太多出色的人了，她害怕她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会让人拿来说闲话，她怕她做的不好会有人指责她的家人。这已经成为她努力的惯性之一。

陶阳知道她想要去的高中，也知道她想要考取的那所大学，目标清晰，始终如一，只是世间海海众人，如同宇宙中微小的尘粒，自己又何必与星辰争辉朝阳。这样想着，却因为一时之间难以用言语表达，憋红了整张脸。

郭慕偷看他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高老板就在这时进门，面色冷峻的扫视着全班同学，说昨晚擅自上天台的同学都自觉站起来。

课程还在继续，陶阳和郭慕他们几个人却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

2011年6月中考结束，天琴座流星雨光临地球，这一回他们不必再偷偷溜去天台，原班人马坐在山顶的帐篷外。

远处的山峦在星光与夜色中有着水墨韵染般的轮廓，绿树和青草，在夜晚的凉意中散发着清芬。陶阳轻轻地哼起了歌，

陶阳“宇宙间微小尘埃颗粒也能反射太阳的光影，跟随流星群。脚步轻轻……”

郭慕扭过头眼睛亮如星光，问道：

郭慕“这首歌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陶阳“是汪苏泷和吴映洁合唱的小流星。”

陶阳说着掏出手机将一只耳机塞进了郭木的耳机里，两人听着同样的旋律，在对视的一瞬间好像忽然感受到了同样的心跳，流星突然划过夜空，身边的一切如同梦幻般静谧与安然。

初秋，两人互通心意，陶阳送郭慕去高中报道。刚上车，陶阳就迫不及待的说：

陶阳“你还记得去年的狮子座流星雨吗？真准呀。”

郭慕笑了笑说：

郭慕“你不是天文爱好者吗？不迷信的吗？”

陶阳有些不好意思的，骚了骚头发：

陶阳“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

郭慕连连点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两颗小星星。

陶阳“因为流星的延续时长……”

陶阳清了清嗓子，想要长篇大论的说下去。郭慕知道他接下来又要长篇大论，便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胳膊，催促他快说，陶阳突然住口，唇角轻轻翘起，终于悠然吐出一个字：

陶阳“你。”

他说：

陶阳“余生所有流星下的愿望都是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