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七把路线图拍下来,几个人围在桌边一起探讨接下来的行动。
塔的构造很复杂,而路线图的注释又是全英文。目前他们的手机都处于断网状态,没法用翻译器,只能集思广益人工翻译。
“翻译工作我来就行,”叶久开口道,“我是外语专业,看这张图没什么障碍,不过要费点时间。”
阮七盯着路线图看了几眼,视线落在“kitchen”上,没出息地捂着肚子说:“要不咱先吃点东西?”
唐晓翼注意到他目光的指向,忍不住笑出声:“哟,英语词汇量这时候起作用了。”
“诶诶,怎么说话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知不知道啊?”阮七眯起眼睛,认真打量起唐晓翼,装模作样地点点下巴,道:“你看看你,瘦得跟小柴火似的,要是一会儿有人追杀铁定跑不掉。”
“哦,是吗?”唐晓翼挑挑眉,轻描淡写道,“我记得我体考的长跑成绩是够国家队标准线的。”
阮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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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真的在塔里耗了很久,说不饿是假的。考虑到大伙的体力都不剩多少,叶久先破译掉通往厨房的线路,阮七和苏北然两个能跑能跳的去找食物,唐晓翼和辞冉英语不错,留下来和叶久一块儿翻译。
辞冉感叹:“上次做英语阅读还是好几年前了。”
“是啊,”唐晓翼搭话,“想想那长难句分析就头疼。”
“你们不是本地人,之前都是在哪上学的?”叶久问道。
“我在海龟岛圣斯丁学园。”
“我在雁杳市一中。”
叶久听这名字,若有所思道:“都是大户人家啊,这两所学校不是一般人能上的。”
“唐晓翼家里豪我知道,辞冉是哪家少爷?”
辞冉笑笑:“也不是多夸张,我爸是从事房地产开发的,因为经商头脑强,又赶上了一批新地开发,所以成了市场上的著名股东。”
“……哦,我知道了。你父亲是叫辞锐吧,那位有名的商人。”叶久突然想起来什么,轻笑出声,“他在雁杳市的那期采访挺精彩的。”
辞冉的脸突然黑了。
“什么意思?”唐晓翼不明所以,“你们搞什么加密交流?”
“没什么,一些黑历史。”辞冉又恢复那张温和的脸,把手搭在鼻尖,不好意思地蹭了蹭,“就是我当时犯了点错,我爸接受采访时正好喝高了,于是对着全体媒体痛骂了我一顿,全国直播。”
唐晓翼尽力挤出一副同情的神色:“你造什么孽了?”
“我……当时在雁杳市兼职导游,一天晚上下班时,看见有人要跳楼,我就去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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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二十米高楼,一名中年发福男子立于顶上,双眼涣散,精神迷离。
辞冉看表,夜里十一点整。
他朝那人喊了一声:“兄弟,想开点!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值得用命换啊?”
“嗯懂莫四(你懂什么)?!”那人一口地道的方言,把辞冉震愣了。
“俺媳妇儿不要俺,俺爹娘嫌弃俺,俺滴娃儿……俺滴闺女上学都不要俺接……”
“起码你还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啊。”辞冉想安慰一下他,于是胡扯道,“你看看我,没文凭没家底,就一月薪几百的小导游。父亲患了阿尔兹海默症,成天迷路不归家,母亲早逝,也没兄弟姐妹,日子不比你好多少,我都没想自杀,你说你怎么那么脆弱?”
“俺……”
辞冉见有戏,继续糊弄:“不止这些,我自己身体也不好,小时候做了心脏病手术,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医生说可能活不过二十岁。”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就因为这个原因不待见我,加上没背景,朋友也少,天天被其他小孩霸凌……”
辞冉就这么一通洗脑,居然真把那兄弟感动到了。兄弟在顶楼痛哭流涕,不一会儿下来拍拍辞冉,哽咽道:“谢谢嗯(谢谢你)小伙子,俺直捣了……”
兄弟对着辞冉一阵哭诉,满腔感激,离开时还不忘鼓励他努力活下去,弄得辞冉哭笑不得。
时处深夜,辞冉想着应该没人目击刚才的事情。但事与愿违,那通歇斯底里的劝说被小区的物业听得清清楚楚,物业甚至专门请人调了监控,原视频完完整整地被放到了网上,成了万千网友的快乐源泉。
网友A:妈耶笑死我了,这导游小哥普通话流利成这样咋可能没文凭哈哈哈……
网友B:没看错的话,那导游小哥一身全是名牌,哦特别是他那个表,应该要小百万。
网友C:跳楼小哥好天真啊哈哈哈哈嗝。
……
最后,这事自然闹到了辞冉父亲那。辞冉被关了俩月禁闭,在此期间,热搜也被极力压了下来,后来也没有多少人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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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翼脸都憋红了,不住地笑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笑啥呢这么开心?”阮七和苏北然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见唐晓翼一脸灿烂,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辞冉自觉地当个哑巴。
“不管啦,先吃点,我捞了好多好东西。”阮七招呼道。
叶久扭了下脖子,继续忙活路线图的翻译工作,温声道:“我不饿,你们吃吧。”
苏北然看着叶久,转头给阮七使了个眼色,没说话。
阮七心领神会,留了一壶水和几片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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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吃吃聊聊,了解到彼此许多趣事。
一阵欢声笑语中,紧张的氛围也缓解不少。
时间仍旧不停地走,塔外潮退潮生,无形的笔墨书写一首又一首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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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gones:往事。
陵月我终于想起来还有篇文没写,蛮尴尬的。
陵月忙着列新书大纲去了,放心这本铁定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