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终究被栖梧宫的人接回去了,这大半夜,他醉倒在璇玑宫中,可以想象荼姚又该迁怒于润玉了。
不过比起这个,太微将锦觅纳为天妃之事,显然更令她头疼的事。
一切都很突然,昨夜天帝直接命人去栖梧宫接人宣旨,方有些旭凤的一场酒醉。
而当荼姚看到锦觅那张年轻单纯而又肖似故人的面庞,惊得几乎捏碎了腕间的灵火珠。
她一面装作不动声色,一面命心腹仙侍,去打听这锦觅的来路。
娴虞来到天帝赐居的霜华殿时,锦觅正坐在院中发呆。
她穿了一身华丽的羽衣,仿佛偷穿大人衣裳的孩子一般,在众多仙侍的环绕中,不自在的左顾右盼。
见到娴虞来,锦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抓住了她的手臂:“姐姐你来了。”
娴虞轻咳一声,不动声色拂开她的手:“锦觅天妃,这与理不合,今后你还是唤我的名字吧。”
锦觅四周看看,将所有的仙侍赶走,才满口烦恼道:“姐……娴虞,做天妃是什么意思?”
娴虞反问她:“陛下怎么说的?”
锦觅揪着衣角道:“他说,做天妃就是陪着他,他不在的时候,那些仙侍姐姐会陪着我玩。”
娴虞笑道:“就如陛下所说的,你安生做着你的天妃,有好多灵力等着你呢。”
听到“灵力”二字,锦觅稍减愁容,可不知为何,没有以往那么雀跃了。
她忽然想到什么,问道:“听说,昨晚凤凰去璇玑宫了,他有没有和夜神殿下说什么啊?”
娴虞观察着她有些紧张的神色:“没说什么。只是,二殿下似乎很是难过,醉了一晚呢。”
锦觅心中莫名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随即心神一转:“凤凰?他难过什么呢?又有谁惹他不痛快了?这只小肚鸡肠的鸟。”
娴虞噗嗤一声笑了,拉住她的手:“其实,你得空也可以去看看他的,好歹主仆一场。”
锦觅面上浮现犹豫之色,半晌,才似是为难地叹了口气:“好吧。”
…………
心上人成为自己的庶母,旭凤遭遇了此生为止最大的挫折,昔日风光无限的战神,整日沉浸在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中,而他挂念的那个人却浑然不知。
曾经一力撮合他们的月下仙人,却意外的沉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至于天后娘娘在栖梧宫大发雷霆,严惩了栖梧宫的大小仙侍,这又是后话了。
外面轩然大波,娴虞却平静如水,偶尔去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小食去探望眉妩。
眉妩肉眼可见地心情变好,开始容光焕发起来。
这一切娴虞都看在眼里。
因为锦觅的事,旭凤对天帝多有微词,也与着仙侍之事,与荼姚有了隔阂,便是亲近的叔父也对此事闭口不谈。
他如今在天界唯一说得上话的,竟只剩润玉一个。
原本安静的璇玑宫,被旭凤的身影占据,他总是喝到酩酊大醉,直到润玉上职,才磨磨蹭蹭地离去。
终于有一日出了意外。
那天燎原君忙着处理军务,没有来接旭凤,旭凤一个人回的栖梧宫。
就是那一日,他不知怎么绕到一个荒僻的院落。
醉眼朦胧中,他突然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正对月祷祝。
她转过身来,红颜如画,分明是他眉间心上,柔肠百转之人。
那一夜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就这样都发生了。
旭凤第二日醒来才发现身边人不是锦觅,还没来得及问话,房门就被一早来洒扫的仙侍打开了……
那一日的天宫,着实热闹了一番。
荼姚只觉颜面无光,刚因那位新天妃头痛不已,如今又要来为旭凤收拾烂摊子。
她一边安抚穗禾,一边去彻查此事,查到当事的仙侍,是那位鸟族饥荒时,为她开了八大粮仓的上生星君之女时,她深思片刻,改了主意,逼着旭凤,纳了那仙侍为侧妃。
这一场狗血的闹剧,就这样尘埃落定。
旭凤又羞又愧,只觉面上无光,再也不敢伤春悲秋,有事无事,只躲在栖梧宫中,竟是再也无颜面对锦觅。
璇玑宫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