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虞抬眼看着他们二人的绵里藏针。心中疑惑:难道润玉已经猜到伤他之人是彦佑了?
上一世簌离暴露,爹爹惨死,就是因为鼠仙被彦佑连累而抓捕,这一世,彦佑会不会又莽撞行事,会不会再次连累到爹爹?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出现。
她看着如今这个口口声声,绝不会与润玉为敌,将来却又处处与润玉为敌的蛇仙,紧紧握住了圈。
她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连累爹爹,她绝不会留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看到三个人气氛古怪,鲤儿扯了扯彦佑的衣角,期期艾艾地开口:“哥哥,怎么了?”
“没事。”彦佑笑了,摸了摸鲤儿的头,望向润玉,口气却软了:“还是要多谢你们照顾鲤儿。”
娴虞看着鲤儿懵懂的眼,犹豫再三,开口道:“你要带他去哪?回去吗?”
彦佑神色复杂的看着鲤儿。
鲤儿四周望望,他的眼睛依旧那么纯真,却似乎看懂了彦佑的为难,软糯糯地开口:“我还是回去吧,我要陪着娘亲。”
彦佑眼中露出抱歉之色,娴虞心中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她扯了扯润玉的衣袖:“殿下,我们一起送鲤儿回去吧。”
她一句话仿佛说在了彦佑的心坎上,立刻挤眉弄眼道:“是啊,殿下要不要去我家做做客?”听着娴虞柔柔的话语,仿佛哀求一般,润玉顿时软了心肠,将她的手握在手间。
……
烟波浩渺的八百里洞庭湖畔,彦佑牵着鲤儿,回望着润玉与娴虞。
“殿下,要不要下去看看?”
润玉紧紧盯着湖面,风带起阵阵涟漪,让平静的湖面,荡出一个个旋涡,如同他此刻杂乱的内心。
“殿下?”娴虞试探地开口。
润玉看着那看不见底的湖水,仿佛被压抑住的过去一般的,明明头顶阳光,却仿佛喘不过气来一半。
那是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感,他的手紧紧握成拳,才不至于失态。
“不……不必了。”
比这更令人恐惧的,便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在恐惧什么。
他转过身,离开了那方水域。
娴虞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如一片孤单的云一般渐行渐远,她也渐渐失了神。
远处,一个红衣的身影,遥遥望着这边……
………………
回到岳阳城的宅院时,寂静无声,润玉并没有回来。
娴虞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看着光秃秃的树木半晌,将院中的炉火点燃了。
天擦黑时,润玉才有些失魂落魄地出现。
他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看着茫茫人世间,他如片浮萍一般,不知归往何处。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在守候着他,他才循着本能回到宅院中。
雪纷纷扬扬飘落了下来。
飞絮一般的雪花中,一盏红泥小炉,烧得正旺,炉火的酒壶正骨碌碌冒着热气,灯下,那个女子正在不慌不忙地布菜。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来,如同世上千千万万个,等到丈夫归家的妻子一般,温婉一笑:“殿下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