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去如抽丝,虽然身子好了,但娴虞仍觉得身体无力。
大概是天帝此次对她的重视,让群臣们看在眼里,这两日,璇玑宫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不时有仙家前来探望。
其中一个人,倒是让娴虞有些意外。
鼠仙。
她只隐隐约约记得,鼠仙似乎与润玉的生母有什么关系,曾经早早暴露,被天帝亲自处决。
而现在鼠仙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送来一颗珍珠:“这是洞庭湖最深处的珍珠贝,对火毒有益处,特献与娘娘。”
娴虞看着那颗珍珠,若有所思,随即露出淡淡笑靥:“多谢鼠仙了。”
送走鼠仙后,她想了想,让静言唤来邝露。
自己已经几日没帮她做膳食,就她那个手艺,再这样下去,恐怕要暴露了。
可邝露却眉飞色舞的说,自己已经快要出师了:“殿下没有发现异状呢。”
看她开心的样子,娴虞回想了那块糕点,一时无语。
好不容易做完,等邝露端下去,过了一会,她有回来了:“娘娘,殿下说请您一起去用晚膳。”
娴虞本想拒绝,但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一声“好”。
自己中毒的时候,他也曾悉心照顾,算是投桃报李吧。
她心中这样想着,整理了番仪容,便下了水云台。
润玉独坐在院中,不知在思索什么,见到她来,露出温和的微笑:“坐吧。”
娴虞施了礼,在他对面坐下。
“你大病初愈,不宜饮酒,便喝茶吧。”润玉为她倒了杯茶,她双手接过,低头看着从她厨房端出来的菜式,扯着嘴角笑了声:“好丰盛。”
润玉摩挲着茶杯,看着她的容颜,缓缓道:“都是邝露准备的。”
娴虞拿起玉箸,吃了几口,看着远处的邝露,笑道:“邝露的手艺真好,我们璇玑宫有她,倒是好大的福气。”
“是吗?”润玉淡淡一声,姿态优雅地起了筷,夹起一块藕片尝了口,然后便听到那如湛湛清泉的声音,缓缓吐出两个字:“太甜。”
“啊?”娴虞愣住了,看着桌上的糯米藕,她刚刚吃过,分明是淡淡的甜味。
对方又夹了根山笋:“太涩。”
娴虞拧起了眉。
又是一勺银耳枸杞羹:“太淡。”
娴虞几乎折断了手中的玉箸,面上皮笑肉不笑道:“大概是今日邝露心神不宁,偶有失手罢了。”
润玉依旧一副没有波澜的模样:“你谬赞了,她平日就是这样,手艺着实……拙劣。”
“啪”的一声,是娴虞把筷子拍在桌上的声音,她瞪了眼,眼里仿佛又火焰在跳动。
然而对方一脸意外一脸无辜的模样,让她更是觉得心头火气,从牙缝里一字一句道:“拙劣?我就觉得很好,殿下这般吹毛求疵,是不会有朋友的。”
润玉笑了,笑得春风盈面,他双手倒了杯茶,递给娴虞:“是我的不是,影响你的心情了。”
仿佛一拳砸在棉花上,娴虞登时泄了气,恨不得扭头就走,但看他朗月一般的笑容,低下头,狠狠咬了口菜,仿佛那就是他一般。
……
深夜,魇兽正伏在脚边打着呼噜,润玉打开一个小小木盒。
木盒里,静静躺着一颗蓝色的梦珠,那是他照顾娴虞那晚,魇兽误食的,后来又吐出的。
这梦境里,会有她的过去吗?
他犹豫了许久许久,终究觉得窥探隐私非君子所为。
但他鬼使神差地,没有将梦珠毁去,只是重新将它收回木盒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