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被她的话一堵,眼底满上薄怒,却终究没能说个半句狠话来,倒是邝露见他们如此,忙做起了和事佬:“娘娘,殿下不是那个意思,他是希望您莫要冒进,以免招至小人的针对暗算。”
娴虞冷笑一声:“那殿下的隐忍,又换来了什么?”
前世他们一次又一次的隐忍,换来了什么?
七政殿内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邝露心惊胆战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
润玉手紧紧捏着竹卷,捏的指关节都发白了,半晌,终是轻轻吐出口气。
他看着桌上的木匣:“这冰心丹本就说好给你的,你拿去吧。”
见他服了软,娴虞有些得意的拿起木匣:“那多谢殿下了。我可是吃不得亏的人。”
润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诧异地看着娴虞高高兴兴拿着木匣走了。
原以为她要扭捏客气一番,没想到居然如此直接,他还从来不知道,她竟是如此厚脸皮的女子。
“殿下?”见他脸色不好,邝露试探地开口,润玉却无奈的挥了挥袖:“你且退下吧。”
邝露施了礼,退出了七政殿,待她的身影消失,只闻“咔”的一身,润玉手中的竹简裂成几块,落在案上。
他眸色如墨,看着那断裂的竹简,回想着娴虞适才的话。
他多年的示弱隐忍,换来了什么呢?
可是,他又能如何?
……
娴虞喜滋滋抱着木匣回了水云台,回到房间,她打开匣子来,里面躺着一个乳白色的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一股清凌凌的气息直灌灵台。
果然不是凡品。
她摩挲着瓷瓶,眼中若有所思。
……
这几日,太微不知起了什么兴致,经常给璇玑宫赏赐,昨日是绘了葡萄纹的青瓷花毂,今日是南红叶子所雕的手钏,明日又是名家所绘的折枝石榴图……
娴虞有些头疼,她便是个傻子,也明白天帝陛下什么意思了。
可她嫁与润玉不过段段时日,这天帝未免也催得太紧了。
她把东西扔给静言,吩咐她收好,按了按眉心。
不管如何,天帝御赐,她都要笑纳,还要很高心地笑纳。
身为儿媳,也要将礼数做全。
这一日她请示了润玉,便带着静言,捧了瓶珍贵的星辉凝露,去了北辰宫。
“孩儿今日前来,是多谢父帝厚赏,殿下特命孩儿奉来这星辉凝露,献与父帝。”
太微慈眉善目的模样,笑呵呵夸着“好孩子”,一边让她坐下。
他今日穿了身便装,看起来亲近得多,命仙侍上了茶,便笑眯眯道:“婚后,润玉待你可好。”
娴虞乖巧道:“殿下自然待孩儿是极好的。”
太微饮了口茶,斟酌了字句,随即笑道:“本座这须臾十数万年,膝下只有二子,血脉单薄,如今润玉有你,本座倒是盼着你们能早日开枝散叶,本座就等着抱孙为乐呢。”
娴虞红了脸,羞怯地低下头去,只是不说话。
将话说了出去,太微又在心中盘算着,下回再找个机会敲打敲打润玉。
见娴虞面上红粉菲菲,也不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本座看你,怎么瘦了许多。”
娴虞摸了摸脸,笑了下:“没什么,孩儿只是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妨事的,请父帝放心。”
两人又说了会话,娴虞站起身来,正准备跪拜告辞,忽的脚下一踉跄,幸亏有静言扶住。
“这是怎么了?”太微霍地站起身了,娴虞只有脑袋昏沉沉的,想要说什么,却从口中喷出一道血箭来,然后,便在静言的惊叫声中,晕倒在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