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家里怎么会有男人?你是小偷吗?”李悠思靠在男人温暖而坚实的胸膛上,眼神迷茫。
“都跟你说了,他们不是省油的灯,你还敢把自己灌醉,信不信我杀了你给我陪葬。”余最低声威胁道。
“哦……你是余最!”靠着他,李悠思感觉头更晕了,好像整个身体都很沉还很烫,完全使不出半点力气,却还是撑着从他怀里出来,用食指指着他,笑着说,“你看我多聪明,我早就猜到你是余最了!”
话音未落,腿又是一软,余最只好再次抱住她,眸色沉沉:“胆子真大,不知道我是杀人凶手吗?”
“那你把我杀了啊……反正都没人关心我……”贴着余最,李悠思突然环上了他的腰,忍了好久的泪水一滴滴滑落,“先是妈妈,再是爸爸,我知道我不喜欢欧浙,可我也会对他好啊,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要离开我呢?”
无论是父母离婚前夕令人压抑的家,还是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李悠思都知道,自己始终是一个人,只不过她习惯了孤独,并选择了上警校,以“如果自己缺少幸福的话,那让别人幸福”的方式,试图逃离孤独。
她记得余最说,可能他的存在就是原罪,无论是从小在孤儿院还是被所有人谩骂抛弃的现在。
可是,从某种角度上说他们都是如此啊:生来就背负着原罪,必须用一生的悲苦和孤独来进行赎罪。
真可笑,自己当时厌恶的,拼命想伤害的人,竟然是唯一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么?
“余最,我……”
“轰——”一如他们初见的那天夜里,惊雷忽起,然后灯光全灭。
“余最!”李悠思的语气忽然变得急促,她知道,余最晚上睡觉从来不关灯——他有黑暗恐惧症。
是因为在孤儿院长大么?或者是在被网暴的某个夜里,睡着睡着突然被噩梦惊醒,看见一室的黑暗与孤独,那比噩梦更可怕。
但她听见余最轻轻笑了,手还有些无法掩饰的颤抖,却仍然紧紧抱着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我不会害怕,你也不要。”
不知道为什么,李悠思突然安心了,缩在他的怀里,第一次做别的事时也有了那种心里的空白被填满的感觉,酒精作用下的大脑应该是很混沌的,她却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很奇怪的,余最的手很凉,一如从前,那怀抱却很温暖。明明自己还在害怕吧?李悠思想笑,可是害怕黑暗的他,反过来在安慰自己啊……
在这一刻,李悠思突然不想履行自己的职责了,人类的原罪不是人类造下,所以耶稣出现了,那他们的原罪,是不是也可以被宽恕呢?
而余最已然清楚,不知道从哪个瞬间开始,他喜欢上了和另一个人一起生活,喜欢上了她做饭时的背影,喜欢上了她背靠黑暗,却面向光明的笑容。
那个晚上,过去倾盆大雨,未来一片黑暗,只有相拥的两个人取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