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回到云深不知处,众人便又得知魏无羡和白君歌因为犯酒戒和夜不归宿被罚了。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多是白君歌不自爱,与魏无羡这个家仆之子倒是相配这种话。有位公子嘴里不清不楚,正撞上蓝二公子,被蓝湛打断了三根肋骨扔出了云深不知处,流言才算消停下来。
彼时,白君歌正坐在藏书阁固定的位置奋笔疾书,她被罚惯了,细细算来,从小到大竟有一半的时间是在藏书阁度过的。可魏无羡不一样,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要他安安静静的抄这些枯燥的书估计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她早一点写完,就可以帮他那份也写完。
“你放着吧,找几本有意思的游记看一下,藏书阁有些游记很有几分意趣。”白君歌头也没抬,转了转手婉。“这些书我都是抄惯了的,绝对比你写得熟练。”
魏无羡正对这些枯燥的古文苦恼,一听这话,登时便走到书架后面找起书来。蓝家的藏书阁久负盛名,藏书极为丰富,他一行一行找过去,见都是些古文典籍,便颇有些意兴阑珊。突然,魏无羡在一个书架前顿住,吸引他目光的却不是什么好看的游记,而是书架缝隙里看过去垂首坐在书架前的姑娘。他半靠在书架上安安静静的看着白君歌,目不转睛。
她一点都不像他遇到过的任何女子,行事大胆无畏,心性柔中带刚,可每一处,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魏无羡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到,差点滑倒,条件反射的看向白君歌,见她没有发现才舒了一口气。却再次被自己的心思吓到心脏停摆,要死要死,白君歌可是蓝湛那家伙的未婚妻,自己同她一起玩闹,那是因为心无杂念,风光霁月,万事无不可对人言。
可是,他们一点都不像未婚夫妻啊,魏无羡再次忍不住的想道,他们两个一点都不合适,白君歌喜欢蓝湛吗?
蓝湛是很在意白君歌,可为什么白君歌却一直一个人?每次他去找她,她都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喂兔子,一个人默默的等着人去找她。明明是那么闹腾的性子,她的居所却是那样的安静。
魏无羡突然便想到,白君歌在蓝家寄人篱下,即使蓝湛护着,估计日子也并不如外人所传言的那般逍遥。他尚且有师姐和江澄陪着长大,虞夫人却也看不顺眼他。可白君歌却一直是一个人,她的性子又和雅正为训的蓝家格格不入,从小到大,大概不会有人陪她玩,陪她闹,更恍论陪她闯祸,蓝先生那样古板,蓝家不顺眼她的人只会更多。
魏无羡看着白君歌对外面的流言混不在意,安安静静帮着他抄书的样子,一时之间竟口舌发干,心口微微发烫,控制不住的把手按在胸口,听着心如擂鼓的跳动唇角止不住的抽搐。
天呐,现在他该怎么办?
鉴于听学快要结束了,魏无羡和白君歌的禁闭时间前所未有的短。白君歌想,魏无羡果然是算计好了的,蓝家就是再不近人情,也不好这个时候重罚他们。
但是,魏无羡要走了。白君歌烦躁,魏无羡就是有这种本事,跟他在一起的时间多是快乐的。她相信来听学的世家子弟中,大家最舍不得的肯定是魏无羡。
还有蓝湛,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一个人上路去查阴铁的事。要不然拉上魏无羡吧,他总能神奇的拦住蓝湛的怒火。
“虽然我也想偷偷跟上去,但总觉得带上你的话,蓝湛可能连我都不想带了。”魏无羡摸了摸下巴。“话说回来,你现在支使我是不是支使得越来越熟练了?”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白君歌心情大好,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记得溜出来啊。”
“你看,我们两负责行侠仗义(惹是生非),蓝湛负责处理后续,他擅长这个啊,我们三侠的名声一定会名扬天下的。”白君歌手舞足蹈,越想越开心,瞬间把担心丢到了爪哇国。“到时候,我左手一只魏无羡,右手一只蓝忘机,从此就是立于金字塔顶端的女人啦哈哈哈哈。”
魏无羡一巴掌按住了飘起来的白君歌,“别高兴得太早了,你想没想过,蓝湛肯定有手段防着你下山。”
“傻了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泽芜君肯定忙着联络各大世家商量对策了。”白君歌看着魏无羡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眯了眯眼。“你不会没义气得丢下我自己跑了吧?”
“当然不会!”魏无羡冒出一滴冷汗,讪笑道。“我是这种人吗?”
魏无羡是没义气的人吗?开玩笑,他当然是啊!要真把白君歌牵扯进这么麻烦的事情里,蓝湛能生吃了他好吗!
但是真的把白君歌关在云深不知处,他也有些舍不得。魏无羡定定得看了眼前一脸无知无畏的少女许久,举手投降道。“好了好了,这样,下午我们要制灯祈福,如果你能做一个让我满意的灯给我,我就带上你。”
“就这么说定了!”白君歌生怕魏无羡反悔,一溜烟跑走。
“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魏无羡在后面喊,喊完回神乐不可支,没想到他还有喊别人遵守蓝氏家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