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之一字,向来机妙。因果横生,不妨令南箫与你一番论道,或可见解。至于入谷,可是羽儿你自己要来的,与他人何关?”
“当日诗局是我偷了巧,可原应一人入谷,怎得,便成了三个?陵游示警,都示到我天机阁门面来了,无人通告,这谷内究竟何般危险?甚至于酩烟谷的要紧事也借了我天机之名泄诸谷外,究竟是您打算借机出世,还是故意堕我星桥名号!”
“羽丫头,可是把我说糊涂了,我酩烟谷的要紧事怎就泄露了?”
我将持着上清扇的手微微抬起,左右暗卫三人从堂下后羊三人口中取出黑布。
“小的确实不知道您才是星桥郡主啊!否则借小的一百个胆,小的也不能投了假的天机阁不是!”后羊一吐出黑布就消停不下了嘴。
我不耐地看向暗卫,其中一人会意又把黑布塞了回去。
“言简意赅些,不能说就别说,”我语气暗沉,眸光里闪着寒意,“给他解开。”
“是是是,郡主大人,小的都听您的!”后羊一脸谄媚模样。
知许兴味地看向后羊,连一时间弄褶皱的裙摆也不曾顾及。
“小的后羊,永康城人,自小也的确是没听过医仙啥的,后来小的行走江湖屡屡受挫,小的真心敬您啊,郡主大人!”
我哼了一声。
“小的是今年年初遇到的假阁主,他说看我功夫不错,可以申报入阁,我一听是天机阁想也没想便答应了嘛。他说我是昴星,我问他啥是昴星,他说是一星宿名,是我的代号,我就应了。他给了我一打纸,说叫星辰录,让我和他联系的时候用,还给了我一个暗雕刻在木头上的,说是天机阁的标志。我就听命行事,也一直没怀疑过,虽然到晚上还总是觉得自己撞了大运。三月初他突然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回永康城,宣扬龙胆谷的事儿,大家伙儿编的有模有样,挺多人都信了,我还没来得及邀功呢,就碰上了真郡主。”后羊一口气说完,我便示意暗卫把他的嘴再次堵上。
“丫头,这个假阁主,可不是陵游。”知许悠然地又端起茶盏,收拢白裳,凝脂面上唇角微扬。
“这么说,林谷主是承认先前傀儡之主便是陵游了?”我慢步至知许右侧下首,提裙坐下。
“不错,那人正是我徒陵游。”
我不禁心中一动,对于知许的坦诚深感意外。
“怎么讲?”
“陵游极善暗器机巧,观察入微,那日傀儡便是他的成作。他于我等从不避讳,因而无羁得很。陵游有一癖——执着臻善,像假天机阁这等粗糙行当皆不入目。”知许不似说笑,神色突然凌厉,“我的确作了出世的打算,在你出没诗局之后,但又如何能够任人将我等辛密刺探扬播!”
“如此看来,藏于暗处的人对你我师徒甚是了解啊。”我幽幽笑道。
“连我酩烟谷都不惜得罪,他还真是按耐不住了!”知许脸上现出狠色。
紫箢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医书,静静望着堂内熏香袅袅。
堂外天色明暗之交掠过一阵雁群,自南向北。
春心自得东君意,好枝长恨无人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