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子微笑着看着她,似乎并不了解状况,揽了岩松俊的胳膊温声跟她介绍道:“这是我先生。”
一时之间,在场人的面色都带了玩味。
宫野志保眼里染了复杂,沉默了良久后浅浅地弯起唇:“好久不见,你都结婚了。”
白马探感觉到她的手紧了紧,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岩松俊也尴尬起来,颇是恼怒地斜睨妻子一眼。但却又转而一想,起了点小心思,打了个哈哈笑道:“小姐跟纯子认识,那真是再好不过,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
纯子温柔地冲她笑着。宫野志保心里一动,抬眼望向身边的白马探,“我很快就回来。”
“有事记得马上跟我说。”白马探见她神色如常,便也就此罢了,只是不放心地叮嘱她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见,连带着岩松俊都脸色一僵。
每个字都被他眼底的温度融化,温温热热地爬上心尖。宫野志保轻柔微笑,声音很轻,“好。”
“读完硕士我就回国了。”纯子眉宇间仍是属于小女人的温柔,语气却不自觉地带了遗憾,“还没来得及好好发展事业,我就碰到了俊。”
“当时的我刚入社会,没抵得住他猛烈的追求,就被他娶回家帮助他的公司。后来又生孩子,操持家务事,人越来越憔悴了。”她的语气很淡,忽然抬起头笑笑,“现在难看了很多吧。不像志保,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宫野志保摇摇头,心在目睹她疲倦的双眼后一阵酸涩。
这个当初温柔可人的学姐,被七年的婚姻磨平所有棱角。不久前那个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公司社长,逼得才27岁的她放弃事业放弃理想,蹉跎自己的年轻美貌。却又转而对着别的女人言笑晏晏,拈花惹草。
宫野志保很不理解。
她凝视着纯子,轻声开口:“纯子没想过重新开始吗?你毕竟还很年轻。”
纯子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志保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呢。别的人都劝我什么嫁入豪门很不容易,要多体谅丈夫,做好家庭主妇,其实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坐好正房的位置就很不错了。”
“你也这么想?”宫野志保打断了她的话。
“听多了就习惯了吧。其实很多日本女性都是这样,结了婚生了孩子就以家庭为重,工作方面也会困难很多。”纯子无所谓地道,又问她,“白马君和志保是男女朋友关系吗?那可得好好把握这一段关系呢。”
面前的女人仍然挂着善意美好的笑,宫野志保心里复杂起来,也不打算说什么,只是默默点点头。
奇怪的想法从心里腾空生出,像生生折断的木棍,断口处存着参差不齐的木刺,尖锐而疼痛。
结婚后的妻子就只能是丈夫的附属品了吗?
白马探礼貌地邀请她跳第一支舞时,她伸手挽上他的手臂,在被自己出奇自然的动作惹得暗暗脸红后,没头没脑地这么来了一句。
优美的华尔兹旋律淌在舞池中,白马探注意到她脸颊的微红,眼底染了隐隐的笑意。
在听到宫野志保的问题时他挑了挑眉,舞步仍然平稳优雅,“不会啊,虽然冠了丈夫的姓,但仍然有个人权益来决定自己的想做的事。”
“那也会因为外界因素而约束到很多吧。”宫野志保仰着莹白如玉的小脸,漂亮的眼瞳在灯光下像是在闪着光,“比如说工作方面的机会。”
“的确是有。”白马探看着她微微失神,又很快地接上话题,很快补充一句,“对于我来说不是的。对待这种问题,你不是一直很理性的吗?”
他目光灼灼,神情倒很认真。
对于这个问题,在很久以前还是灰原哀的时候,她倒是体验过。一次元太疏忽买错电影票,把哥美拉改成了文艺片,一群才七岁的小鬼坐在电影院里体悟爱情时,步美拉了拉她的袖子,问了同样的问题。
当时的她是怎么回答的?先把周围睡得东倒西歪的男孩子扯扯好,才拍拍手慢条斯理地说“如果连女人自己都这么想,那就无药可救了”。
她是觉得大多数女性都是社会独立的个体,有头脑做出自己的判断,选择更明智的方向。
但今天看见纯子,她才意识到,如果真正深爱一个男人,面对他的要求,还是会有人无法拒绝的。
她尽管冷静理性,但身为女性却仍忍不住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