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九南洗漱好，张妈妈早就在厨房忙了起来。樊霄堂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相声演员的生活没有早晨，张妈妈早就习惯了自家小孩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听到张九南的脚步声的时候，还挑了挑眉“哟，今儿这么早。”
“这不是你和我爸来了吗。”张九南笑起来，打趣道。顺手拉了小孩儿，揉了揉他的头。“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小孩儿低着头，声音低低的。
“你看看你，一天还没小樊有个样儿”张妈妈也笑起来，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味道“我这没什么要帮的，快让小樊去坐会儿。”
“诶，好，我想吃鱼香肉丝！”张九南拉了小孩儿，笑着说“就这一顿，我妈忙得过来的。”
樊霄堂低着头，没说话，任由他哥将自己拉到了客厅。
“嘿，你这孩子”
张妈妈顿了顿，张九南嗜辣，不爱这些个咸甜口的，所以这菜是做给谁的，不言而喻……有时候张妈妈也会想，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
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得，给你做，还点上菜了，只此一顿！”
“是是是~就这一顿。” 张九南给小孩儿按在沙发上，“起这么早，困吗?”
“没”樊霄堂摇摇头，没看他哥，自顾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那坐会儿?”坐在小孩儿边上，“玩游戏吗?”
小孩儿还是摇头。
也不知道怎么了，樊霄堂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发呆。
张九南又揉了揉小孩儿的头，看着整齐的刘海翘起来，扬起了嘴角。 转头向着厨房喊“妈，我爸去哪了?”
“他给你俩下去买早餐了。”张妈妈的声音带着些嫌弃“也不知道什么人，快中午了还没吃早餐 ”
“哦，好嘞”张九南答应了一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一时间没人再开口说话，张九南打开了电视。有些享受现在的氛围。
没有什么比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都在身边更令人开心了。
“哥……”小孩儿不发呆了，拉了拉他哥的衣角，声音小小的。
张九南弯着脖子，把脑袋靠在了小孩儿边上“怎么了？”
“……”樊霄堂顿了顿“叔叔阿姨真好。”
他有些羡慕，他不知道，也没见过这样的家人。他对家人的记忆，只有父母无休止的吵架，离婚，各奔东西，然后……都不要他
他们……觉得他麻烦，他是个多余的拖油瓶，无论对谁来说。
张九南愣了愣，伸手抱住了眼前的小孩儿“甜甜，哥永远是你的家人……”
永远是家人吗……家人这个词在嘴里转了几遭，终究是吞回了肚子里。
但是心里慢慢的泛出点甜来，一点点的，填满了胸腔。暖暖的，舒服极了。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樊霄堂一下子站起来，钻出了他哥的怀抱。
走到门口，接过了张爸爸手里的早餐“叔叔。”小孩儿声音轻轻的。
他其实比他哥更喜欢现在的氛围。这种家的感觉，真的好喜欢，好羡慕……
张爸爸愣了愣“诶，小樊”笑起来，“快去把早餐吃了，先垫垫。”
“好。”小孩儿答得乖乖巧巧的。
张爸爸忍不住想，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就……唉……
吃了饭，长辈两人收拾了一下，也就走了。
樊霄堂窝在沙发上，靠在他哥怀里。忽然有些恍惚的想起来……
其实，妈妈曾经也是喜欢过他的……
“哥……”下意识的喊了边上的人，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樊霄堂眨了眨眼。“我给你说说我的家人吧。”
张九南愣了一下，甜甜的家人吗……他其实是知道一些的。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但是小孩儿能面对了，想说出来的话，似乎也不是坏事儿
“好”抿了抿嘴，张九南又补了一句“都是过去的事了……”
当一个人愿意在你面前揭开那些陈年伤疤的时候，你其实没必要准备药和绷带，因为，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一刻，陪伴就好。
“我妈妈是个很漂亮的人……”樊霄堂低着头，想起了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在好小的时候吧，妈妈也是温柔的。会给他买喜欢的玩具和零食，也会在饭后擦擦他的嘴角笑着说他是只小花猫……
后来，后来爸爸开始不回家了，妈妈也变得沉默起来。家里每天安安静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他努力了好久，学会了自己做饭，考了第一名，做了老师说的一切会让父母高兴的事情，但是没用……他们都不看看他，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努力……
忽然有一天妈妈又笑起来，穿了他觉得最最好看的花裙子。他特别特别开心，他以为家里要回到曾经的样子了……
可是没有，家里的确不再安静了。父母开始吵架，妈妈挽着另一个男人，和爸爸说:离婚吧……
妈妈说，那个女人她去见过了，的确，年轻漂亮，所以，她让爸爸走。
妈妈还说，对不起，不是妈妈不要你……妈妈也是逼不得已。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他被送到了德云社，爸爸说他是个多余的人……说他没用，问他，为什么跟着他却连栋房子都判不到……
“哥，叔叔阿姨真的很好……”
“嗯，你也很好……”张九南抬手抱住小孩儿，下巴抵在了人的发旋上，有些心疼……
樊霄堂闭上了眼，没说话，整个人窝进了他哥的怀里。
所以……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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