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噗嗤”一声，一条冰冷的铁链无情地插入少女娇小的身躯。鲜血飞溅，红色的水面却再也倒映不出少女如繁星般的双眼。

真疼啊。

就算眼前那个身着红衣的身影早已模糊，强烈到恐怖的痛觉令她的大脑仿佛被人用手使劲攥住了一样难受，但她仍然能依稀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在颤抖。

真好，哪怕是他，也有了弱点了呢。

第八条。

她默默地数着，扯开一个讥讽的微笑，喉中的鲜血却猛地涌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加杂着大片的血色，牵动着少女身上的八道铁链，刚刚凝固的血痂被铁锈粗暴地撕开，暴露在刺骨的空气中。

她剧烈地喘息着，尝试缓解那窒息一般的痛苦。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查克拉正在被缓缓地顺着铁链被抽走，那种死一般的冰冷感再次向她压了过来。

她抬起头，拼尽全力大吼道：

“再来啊！！！

“还有一条不是吗？！全部都用上来啊！！”

男人的身影狠狠摇晃了一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他哑着嗓子，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些许颤抖：

“……你就……这么在乎他们吗？”

连命都不要了吗？

少女的意识已经模糊，大脑被一阵“嗡嗡”声占满，但她仍然用仅剩的一丝神智听到了男人的话。她下意识地开口：

“他们与你不一样。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我，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将我亲手推入地狱？！”

男人仿佛是被利剑穿透了心脏一般，面庞在瞬间变得僵硬而扭曲。他握紧了拳头，逃避一般地重申自己的问题：

“……回答我。”

“……”

在乎么……他们的话……

似乎是钥匙打开了门一样，少女的眼中逐渐浮现出了些许光芒，被鲜血染红的颤抖的右手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心脏。

那里的心跳几乎已经停止，但依然在努力尝试着跳动。微微的热量从那里传了出来，就算十分渺小，但却温暖而柔和。

就像他们一样。

少女的如坚冰般的面孔逐渐化开，绽开了一个无比纯粹的笑容。她闭上了眼睛，喃喃道：

“……他们是我的光。”

这句话，真正的击垮了男人最后的信心。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绝望。半晌，他缓缓地开口，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话是多么地颤抖：

“这样么……”

他似乎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念想，缓缓地抬起手，身后，最后一条铁链“轰”地一声从地下破土而出，藐视着地上那渺小的身影。

少女的身体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动弹不得，她冷漠地望着那条黑色的长蛇，眼中难得浮现出一丝释然。

终于来了。

耳边似乎传来了什么人都哭喊声，但她再也抽不出一丝意识去理会那声音。就这样吧，她想着，不要再去管任何人了。

哪怕，那个人叫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巨大的身影猛地一动，夹杂着杀气的锁链就这么穿透了那娇小身影的心脏。仿佛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九条锁链开始同时发出金光，源源不断地抽取着少女的查克拉与生命力。

少女眯起了眼睛，绽开了一个微笑。

死，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毕竟，自己已经触碰到了那耀眼的阳光啊。

飞蛾为什么要毅然扑向那燃烧的烈火？

他们在黑暗中无助地喘息着，呐喊着，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过来拉他们一把。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人愿意施舍他们一点微光。

在黑暗中熬过了一天又一天，他们终于长出了翅膀，欣喜地飞出黑暗的地狱。

然后义无反顾地扑向了燃烧的烈火。

只有在黑暗中呆久了，才知道，光是多么奢侈的希望。

他们从黑暗中苏醒，谁都想贪婪地触碰一下那耀眼的遥不可及的存在。

哪怕用生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少女是幸运的。

因为她终于找到了生命中的那道光。